秦樾低眸看着自已再度被挣脱甩开的空荡掌心,心也像是跟着缺了一块,他在心中无声自嘲的笑道——或许吧,他确实疯了。
在他被柳悦宁质疑真心,却得不到一个想要的回答时,他就疯了。
于是愤怒、委屈、不甘侵占了他的头脑,他强硬不肯罢休的逼迫着柳悦宁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也因此伤害了她……
秦樾看着柳悦宁发红的手腕,薄唇轻启回答“我没有”
他说“悦宁,我明白我在做什么”
秦樾直勾勾的看着柳悦宁“如果你心里有气,那就对我撒气,如果你还没消气,那就继续打我,直到气消为止”
秦樾低沉的声音不着痕迹顿了顿“这是我因得的……”
因为伤害到你,所以那一巴掌,是他应得的,他不会为此感到生气、愤怒或者丢脸。
秦樾的话语清晰又沉重的自柳悦宁的耳畔落进心里,听的她心尖不自觉的颤抖,她咬紧内唇,便听秦樾继续说“悦宁,刚刚是我失了分寸,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只是……”
秦樾的嗓音一瞬晦涩,如同被石子磨过一般,带着不易察觉得卑微“别再逃避我,也别再质疑我对你的真心,好不好?”
“……”
柳悦宁无声掉着眼泪,心中因为秦樾的话,因为他的道歉再一次的泛起一片近乎麻木的钝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秦樾的话,她宁愿秦樾被她打了一巴掌,然后生气的离开这里,不再理会她。
也不要他像现在这样问她解没解气,像这样眼带痛苦的求她,向她道歉。
她真的讨厌极了,这么多年来,总是如此。
无论是他对他错,他总是这样娴熟的揽过一切过错和责任,去哄她,去向她道歉,反倒更显得她不识趣,不讲理,有时候也让她有一种撒不出气,更加委屈的感觉。
柳悦宁想,她真的希望秦樾不要再对她这么温和,她真的讨厌秦樾珍视爱她这种错觉。
见柳悦宁哭的更伤心,眼泪像是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外掉,秦樾心里一阵刺痛,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捧住她的双颊,粗粝温暖的指腹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水,他说“别哭……别哭……”
别再哭了……
柳悦宁伸手无力的抵在秦樾的胸膛上,攥紧他的西装外套,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前,哽咽啜泣,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秦樾……我讨厌你……”
她以为,她加重了讨厌这两个字,就能真的讨厌他,恨他。
听到柳悦宁带着哭腔说出讨厌他的话,秦樾心里又是一阵细密尖锐的疼痛,这样锥心的痛感,几乎让他脸色一白,呼吸都在止不住的发颤,他伸手抱住怀中的人,宽大温暖的掌心一下一下的安抚着柳悦宁的后背。
“嗯,我知道……”
他说“我也讨厌我自已”
秦樾自嘲一笑,嘴角咽喉满是苦涩的味道。
他讨厌自已这样放不开柳悦宁,也头一次讨厌自已的出身,讨厌自已的身不由已,更讨厌向来果决的自已,总是在柳悦宁的身上变得这样彷徨、犹豫、患得患失又拖泥带水。
他开始想,这是习惯吗?
他总对自已、对洛鸢说,自已只是习惯了柳悦宁的存在,可是为什么他会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分开感到焦虑和抗拒,为什么他会不想放手?为什么只有在柳悦宁的身边他才能感到安宁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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