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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麝王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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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颜心下一紧,忙跑到墨忘尘身旁,“你怎么来了,外头晨露重。”

    “我竟弱到你只愿独自前来,你怕我拖累你吗,”墨忘尘声音清冷,像沾着露水的清水。

    红颜去抱他,被墨忘尘闪身避开。

    红颜再去抱他,他不躲了,半晌才道,“我早已不是你的对手。”不论武功,或是其他。

    红颜心中酸涩,伸手箍紧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中,强颜笑道,“我们又不动粗,自然成不了对手。”

    “这分明是我的事,你却让我无能为力。”

    “我只是想为你做一点事,不论多少,更何况,这原是我的事,是我成了你的负累。”红颜低声道。

    两人在河畔的石上坐下,红颜半卧在墨忘尘的怀中,天色仍是蒙蒙亮的样子,她有些困了,眼睛半睁半闭的,墨忘尘轻轻拍着她的背,红颜愈发的困顿了。

    微扬的风声混着鸟鸣,清丽而温和。

    清晨有些凉,依偎在墨忘尘怀中的红颜却睡的极安稳。

    墨忘尘望着红颜,神色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红颜醒来,墨忘尘仍是拥着她的姿势,双眸不知望着何处,眉目清冷,却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模样,美玉般的容颜盛着唯她能见的温暖。

    她曾以为墨忘尘拥有世上最冷的心。

    这样的人,却告诉她,世上无人能不对她动心。

    他曾是她仰望的仙人,却因她跌入红尘。

    红颜环住他,轻吻他的下颌。

    墨忘尘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目光放柔,任她笨拙的亲吻。

    怀中未燃的松萝香不知何时跌落在地,被压在了红颜的身下。

    水波微漾,映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霞,璀璨而美丽。

    两人落在河边的衣衫凌乱的堆放着,一段衣袖被水浸湿了,奄奄的搭在草地上。河水不知疲倦的奔流,日头也不知何时慢慢升起了。

    山林恢复静谧。

    红颜疲累的连根手指都不想抬起来,还是墨忘尘给她一件件拾起,穿好。

    天色已透亮了,红颜难掩失望之色的往河畔望去,麝只会在朝霞半出时才会出没,此时却已是明日高悬了。

    却在看到对岸后瞬的睁大了眼睛。

    河的对岸,朝曦中,霞光下,静静的站着一头鹿,却又不像鹿,模样有些古怪,蹄窄而尖,侧蹄极长。皮毛褐而光滑,耳长直立,双耳间生出的鹿角十分美丽,威严而神秘。

    颈下向后至肩有两条白纹。颈背有四五处纵横的土色斑块,腰部两侧的斑点无清晰的行次。鼠鼷浅棕,尾深棕。

    那不是鹿!是麝!红颜猛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来不及穿好衣服,她急忙起身,也不及与墨忘尘细说,便急急踏水而去,扑向了水的另一侧。

    那麝就望着她,一动不动,大眼中满是平静,灵动而温和。

    红颜动作极快,墨忘尘还来不及拉住她,她已到了河对岸。

    红颜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真的是麝!她已嗅到了它身上那浓郁而安宁的香味。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麝的面前,从靴筒中取出了墨忘尘的短匕,她有些手抖。

    她从没想过竟真有生着角的麝,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她遇个正着!

    红颜虽在狂喜中,却仍存着一丝理智,她在距麝一丈处顿住了。红颜看着面前与她对望的麝,忽然有种错觉,它像是在等她,告诉她,它就在这里,君可自取之。

    它太温和了,温和的像一个长辈。

    它很大,红颜站直了身子也只堪堪到它的眼睛。

    红颜伸手摸了摸它的脸,出奇的柔软。“我只要你一小块角,不会伤你。”

    麝后退了两步,扬起前蹄。

    红颜以为它要踢她,她没躲。

    但它没有,它低下头,将角抵在石上,猛地往前一撞,头上的角应声而断,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残角。它悲鸣一声,前蹄一弯,跪在了地上。

    红颜吃了一惊,来不及去看那跌落在草地上的麝角,便忙去看麝的断角处,未见有血渗出才稍稍安心了些。

    红颜心中满是对它的感激,她怜惜的抚着那麝柔软的皮毛,低声道,“我欠你一份恩情,来日一定还你。”

    那麝直起身来,低下脑袋轻轻蹭了蹭红颜的脸,望着河岸静静伫立着的墨忘尘,清鸣了两声后转身往树林深处踏蹄而去。

    红颜想,它就像孤山中的君王,威严而神秘。

    红颜和墨忘尘回茅屋时,紫荆和青竹都不在了,无名氏见红颜问他,漫不经心的回道,“那小姑娘不是一直要报答你吗?我让她去蜀中为你找婆娑牛的牛黄去了。”

    “谁许你擅自决定我的人去何处的?”红颜急道,蜀中不比此地,此地虽在外人口中被夸大数倍,实际却未见危险。

    而蜀中则是公认的危险之地,不但瘴气围绕,蜀中人士还擅长制蛊,凶残好斗。婆娑牛更是蜀中的圣物。取婆娑牛的牛黄就是取婆娑牛的性命,对将婆娑牛视为神物的蜀中来说,杀婆娑牛就是同整个蜀中作对。

    她还没有做足准备,而去之前更是一定要做好万全的打算才可能全身而退。她也不曾对紫荆提过取婆娑牛牛黄的困难之处,那傻姑娘为了她一句话就不管不顾的去了,这还焉有命在?

    红颜又怎么能不急。

    “你想他早点死?要知道他体内的病,若是拖得久了,便是能捡回命也只能苟延残喘。”无名氏冷笑道,“更何况,你得知道,婆娑牛是蜀中圣物,即便你武功盖世,想得到牛黄就得同整个蜀中作对,根本十死无生。她既然想为你死,你又何苦阻拦,我替你做了这恶人,你该谢我。”

    “你!”红颜脸都气白了,“她走了多久了?”

    “别费劲了,我夜半叫你出门可不是单为了麝,你绝无可能追上她。”无名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有那功夫瞎追,不如来帮我接好这几个的手脚筋。”

    红颜摔袖而去,她急忙去找墨忘尘。

    “放心,青竹不会让她出事的,他身份特殊,蜀中人不会动他。”墨忘尘言简意赅的道。

    “当真?”红颜睁大了眼,眼中焦虑稍退。

    “嗯。”墨忘尘一顿,“我们午时就回去。”

    “那你那些手下怎么办?”

    “待无名氏将他们蛊虫除尽,我会派人来接。”

    “嗯,我们马上上天山去。”红颜回身抱住墨忘尘,像让他安心似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他们还是先去了蓝凤府,花解语的肚子已经很圆了,红颜给她细细的把了脉,才笑着恭喜她。

    花解语怀着双胎,男女未知,胎相却很是安稳。

    花解语喜极而泣,行动愈发的小心翼翼了起来,蓝凤曲亦是欢喜,直谢红颜。

    红颜笑道,“这可都是大哥自己的功劳啊,红颜在这事上可不敢邀功。”

    更是惹得蓝凤曲大笑。

    红颜去谢了蓝凤歌,松萝香难得,她将剩余的松萝包裹起来还他,他却摇头,望着她,却像透过她望向虚空,“于我有何用,你留着便是。”

    红颜没敢与他多说什么,又问了蓝凤舞的事,蓝凤歌却不愿多提,她也只得作罢了。

    红颜告辞离去时,蓝凤歌却又叫住了她,半晌苦笑着摇头,“无事,去吧。”

    红颜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也不敢多问,出了府。

    红颜直觉周身有人窥伺,她猛地回头,却又不见人。她觉得有些凉,从心底涌上的凉意。她低声告诉自己,不可能有人从她眼皮底下躲过她的探寻,是自己多心了。

    心却仍是缓缓下沉,不见轻松。

    红颜回到住处时,无名氏又在鼓捣着他的蛊毒。

    红颜抢过了他手中的蛊盅,“医术该拿来救人而不是害人,我答应保护你,却不能任凭你用毒害人!如果救你一人而害死千人,我绝不会助纣为虐。”

    无名氏看了她许久,才笑道,“果然是隐玉氏,如此无用的心善。”

    “你之砒霜,我之蜜糖。我无需解释,但我在这定下规矩,只要我在一天,就不许你弄毒。”

    “对两百岁的老头子大吼大叫,哎,人心不古。”无名氏忽然叹了口气,颤巍巍的回房了。

    红颜黑了脸,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老头。

    她还没坐下,做饭的王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找她,焦急的大喊道,“玉大医,不好了,大熊在街头跟人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有个设定错误忘记修改了,所以这里说一下哈,要入药的不是麝王的麝香,而是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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