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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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高建筑物遮挡，入夜后的寒风吹得人脸生疼，吴闵裹着衣服闷头往回走，沈修吊儿郎当跟在后头，离得远了就扯脖子嚷嚷，求吴闵等等他，吴闵回头瞪他，嘴上说“冻死你得了”，脚下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走出三里地，吴闵感觉手脚都冻麻了，呵口气，搓搓手，跺跺脚，气恼地回头找拖后腿的家伙，没想到一转身，沈修的脸就贴了上来，鼻子和鼻子几乎撞上了。吴闵受到惊吓，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一头栽到路边的沟里。
附近的道路两边都是水沟，夏天存水浇田，冬天水干了，一米多深的沟被积雪堆满，这些积雪有些很结实，人上去踩都不会留下脚印，但大多都很脆弱，比如吴闵摔倒的这块，被百十斤的体重猛压，立刻塌陷，形成直径一米的大坑，吴闵摔了个七荤八素，歪在坑里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雪太深，周围连个借力点都没有，吴闵刚想叫沈修伸把手把他拉上去，就见好好站在路边那位一个飞跃，帅气地跳进坑里，正好落在吴闵砸出的大坑中央。
吴闵怒目圆睁，真想找块砖头把他脑袋掀开看看里头什么构造。别看才晚上八点，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点在三里外的村子，有几户人家开着灯，标志着那里是人群聚集之处。
“咱们就在这儿等三个小时吧。”沈修丝毫没意识到这的环境有多恶劣，盘腿坐在雪坑里玩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映衬着反射力极强的白雪，跟恐怖片有一拼。
吴闵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趾头了，想跺脚，结果一脚踩下去，又陷到雪里，拔都拔不出来。
吴闵真生气了，没好气冲沈修吼：“大半夜干嘛在这坐着啊？你不回去我还要回去呢！”边说边手脚并用往小路上爬，只要离开雪地，就能顺利回到农家乐，躺到温暖的火炕上取暖。
随着一声“gameover”，沈修抬起头，一手托着下巴欣赏吴闵学乌龟，另只手欠嗖嗖伸过去，拉住吴闵的腿使劲拽，吴闵失去平衡，闷哼着摔进雪里，又砸出个坑。
眼见吴闵又要发火，沈修急忙扑过来，左手举着手机照着自己的脸，右手竖起食指立在唇边：“嘘！”
沈修那张被照得惨兮兮的脸快贴到他的上了，吴闵汗毛倒竖，下意识抓起个大雪块往沈修脑袋上砸。沈修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被砸个正着，抱着脑袋哎呦一声倒在边上，没声息了。
怦！怦！怦！怦！
心跳快到受不了，吴闵顺势躺在雪地上喘粗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砸的是沈修，急忙爬起来看有没有把人砸死。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只见沈修侧躺在雪坑里，两只眼睁得大大的，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弧度。吴闵强吞几下口水，颤抖着伸出手指想戳戳沈修的脸，看他是不是还活着。指尖即将触到他的脸，沈修突然张开嘴，异常迅速地在吴闵手指头上咬了一口，然后爆发出响亮的大笑。
“哈哈哈哈！”沈修抱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身上沾得到处是雪。
吴闵被他气得狠了，坐在雪上抬脚就踹，正踹在沈修的肚子上，可先前在雪里挣扎浪费了不少力气，这一脚踢在沈修身上不疼不痒的，沈修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眼见吴闵脸黑的堪比熊三，沈修举手告饶，小心翼翼爬到吴闵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你不是想帮你那师弟吗？”
听了这话，吴闵的火气稍稍小了点，不自觉也压低声音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闵肯配合就再好不过了，沈修笑弯了眼睛，指了指亮着灯火的村子对他说：“徐达不是说他每晚睡觉都会听到那个失踪的，叫什么诗？”
“施诗。”
“对，就是那个叫施诗的召唤他吗！假设不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这样的结果，那最大的可能是什么？”沈修看着吴闵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老师鼓励羞涩的学生踊跃发言。
吴闵被他看的不自在，但脑子还是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如果不是压力产生的幻觉……难道真有人在召唤他？”
沈修打了个响指，吴闵知道自己猜对了。沈修没再说话，吴闵开始自己琢磨，从他在陈列室看到那个山寨面具撕掉徐达一层脸皮起，整个事件的发展都有点脱离科学的趋势。他们民俗系常常和考古、历史这样的专业联谊交流经验和发现，所以对不科学的现象接受能力都很强，据一位参与过许多大型古墓挖掘项目的老教授说，他亲眼见过鬼魂在没有开启的墓室里游荡，后来有阳光照进墓室，那些鬼魂全都消散了，以至于他跟谁说，谁都会以为他在瞎编，还有起哄他老眼昏花的，但当时随他进墓的几个人都看见了，不可能是眼花。
徐达说自从戴上神婆给他的桃木剑后开始听到施诗的求救，若不是桃木剑有问题，估计就是徐达和施诗这两个同时接触过面具的人通过桃木剑建立了某种联系，使得徐达能够听到施诗的求援。
既然求救的真是施诗，那他们跟着徐达，岂不是能找到失踪的学妹？越想越兴奋，徐达哆里哆嗦拿手机给邢建华打电话，僵硬到几乎没温度的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半天才成功解锁，拨通邢建华的电话。
“小吴同学，你听我说，”得知吴闵要跟踪夜奔的徐达，原本还在得瑟的邢建华立马正经起来，“我们还不清楚是什么力量导致他们变成这样，你就这么冒冒失失跟过去恐怕会有危险！”已经搭进去那么多学生了，可不能把他看好的宝贝小吴也赔进去。
吴闵也知道这么做可能有危险，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机不可失啊，“您放心，我们就是跟过去看看，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绝不会打草惊蛇的。”只要弄清楚施诗在哪就好办了，救人的事不一定非得他们出手，幺幺零又不是摆设。
“你们？你和谁？”邢建华的关注点永远非主流，一听吴闵身边还有别人，老头那颗躁动的心立刻不安分起来，要是有人作伴，是不是能在过程中拍几张照片发给他！这可是非常宝贵的研究资料啊！
“还有个朋友，高中体育老师，男的。”吴闵强调沈修性别是怕邢建华担心他们的安全，毕竟身边跟个姑娘，别说救人了，真出点啥情况自保都是个问题，可邢建华显然又关注了诡异的点：“这么晚了你和个男人蹲在路边……等徐达？”你俩真的是在等徐达，不是在干奇奇怪怪的事？
吴闵：“……”老师，您脑子里能有点正常的思维么？
旁边的沈修听不下去了，一把躲过电话对邢建华说：“邢老师？是我，沈修。”
“哟，原来是小沈啊！”听到沈修的声音，邢建华激动得像打了鸡血，“你认识小吴？我怎么不知道，哎呀，早知道你在他身边我就不废话了，行，我们系那几个倒霉孩子就交给你了，还有小吴，囫囵着带回来就行，最好留口气啊！”
吴闵满头黑线，怎么觉着您巴不得我缺胳膊少腿呢？！
沈修貌似熟知邢建华的不着调程度，一句废话都懒得应付就把手机挂了。
把手机调成静音，吴闵捅捅躺在雪地上看星星的沈修：“你怎么会认识邢教授？”
沈修侧头看他笑，那双眼在夜里竟似会发光，吴闵使劲眨眼，再细看才意识到是天上的繁星在他眼里反射的光辉。
“我当年好歹也算b大的风云人物，不信你可以去你们系里打听，只要不是新来的老师，应该都听说过我。”沈修笑得得意，那笑容比天上闪烁的星斗还耀眼，晃得吴闵有点晕。
吴闵扁扁嘴，说不上是羡慕嫉妒还是恨，不就是风云人物么，有什么了不起。他作为全系唯一保研的学霸，也是风云人物好吗！多少学弟学妹想搭讪他，寻求保研秘诀呢。
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中，时间指向午夜，说来也怪，走在路上的时候吴闵冻得要死，如今在雪里躺了几个小时，麻木的感觉反而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暖。再看身旁的沈修，正四仰八叉躺在雪地里，胸膛大幅度起伏，有点像在做吐纳。吴闵在他半天，越来越觉得这个嚷着要追徐达的家伙睡着了，正想要不要叫醒他，远处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几秒而已，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徐达跑得特别快，直到他经过二人藏身的雪坑，吴闵才想起来往外爬，可他越着急越上不去，眼看徐达快没影了，他还在雪坑里呆着。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吴闵不甘心，打算再尝试一次。这回没费吹灰之力就爬了上来，没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呢，突然感觉有人拉扯他，扭头一看，沈修正严肃地盯着跑出几百米远的徐达，看样是要追上去。
“呼，呼，呼，不行了，我不行了！”看着农家乐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越来越近，然后又越来越远，吴闵的胸腔快炸开了，本来就酸痛的腿完全没有知觉，机械地一步一蹭往前挪，徐达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速度，怎么都追不上了。
“要不你先回去？”连呼吸频率都没变的沈修有些无奈，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精壮，体能却这么差，估计高中体育就没好好上，看来开学后要好好练练班上那群皮小子了，每天课间操绕操场跑个十几二十圈的。
吴闵看看身后只剩野兽眼睛一样的两盏灯笼，再看看眯着眼都看不清的徐达，唉，还是追吧。再怎么说徐达也是他的亲师弟，哪有沈修这个外人去追，他回去休息的道理，只希望目的地不太远，否则他真够呛能囫囵着回去。
看吴闵这速度还不如小区老头老太太晨练时跑步的速度，沈修二话不说，架起吴闵的胳膊，弯腰，往肩膀上一扛，吴闵天旋地转后发现自己成了挂在沈修肩膀上的口袋，胃被他的骨头顶的快漏了。
“放我下来，我，我要吐了！”吴闵刚捂住嘴，眼前又是一阵摇晃，视线再清晰时，他已经被沈修抱在怀里，而沈修的步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不远不近地跟着徐达。
吴闵无语，公主抱什么的，太羞耻了。
“你，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能跑动。”吴闵扭了扭，想从沈修的臂弯里跳下来。
沈修皱眉，小声呵斥：“别动，到了。”
吴闵浑身一僵，急忙转头看徐达，果然，徐达不再奔跑，而是站在附近的高地上到处看，很快认定方位，又开始奔跑。沈修双臂用力，把吴闵当麻袋似的甩来甩去，最后把他安放在自己背后，一手托住他的屁股，还不忘提醒他：“邢老师让你拍几张照片，录视频也行，快点，马上就追上去了！”
背比抱的姿势舒服点，吴闵不再矫情，掏出手机开启录像功能，虽然他的手机录像性能不错，但到底比不了专业摄影设备，黑灯瞎火，摄影距离又远，只能拍到黑漆漆一团，加上沈修始终在奔跑，颠来颠去的，能拍到个鬼啊！
放弃拍摄的吴闵重新把手机放好，再抬头，发现徐达停在一个亭子里，吴闵记得农家乐老板说过，这亭子是几百年前一伙迁徙至此的人建的，后来那伙人迁走了，亭子没人修护，破的不成样子。
顺着亭子往上看，吴闵打了个寒颤，如果没看错，亭子再往前是一片位置较高的荒地，荒地上遍地鼓包，像坟地。
那个最大的鼓包上，站着个人。
没有高建筑物遮挡，入夜后的寒风吹得人脸生疼，吴闵裹着衣服闷头往回走，沈修吊儿郎当跟在后头，离得远了就扯脖子嚷嚷，求吴闵等等他，吴闵回头瞪他，嘴上说“冻死你得了”，脚下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走出三里地，吴闵感觉手脚都冻麻了，呵口气，搓搓手，跺跺脚，气恼地回头找拖后腿的家伙，没想到一转身，沈修的脸就贴了上来，鼻子和鼻子几乎撞上了。吴闵受到惊吓，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一头栽到路边的沟里。
附近的道路两边都是水沟，夏天存水浇田，冬天水干了，一米多深的沟被积雪堆满，这些积雪有些很结实，人上去踩都不会留下脚印，但大多都很脆弱，比如吴闵摔倒的这块，被百十斤的体重猛压，立刻塌陷，形成直径一米的大坑，吴闵摔了个七荤八素，歪在坑里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雪太深，周围连个借力点都没有，吴闵刚想叫沈修伸把手把他拉上去，就见好好站在路边那位一个飞跃，帅气地跳进坑里，正好落在吴闵砸出的大坑中央。
吴闵怒目圆睁，真想找块砖头把他脑袋掀开看看里头什么构造。别看才晚上八点，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点在三里外的村子，有几户人家开着灯，标志着那里是人群聚集之处。
“咱们就在这儿等三个小时吧。”沈修丝毫没意识到这的环境有多恶劣，盘腿坐在雪坑里玩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映衬着反射力极强的白雪，跟恐怖片有一拼。
吴闵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趾头了，想跺脚，结果一脚踩下去，又陷到雪里，拔都拔不出来。
吴闵真生气了，没好气冲沈修吼：“大半夜干嘛在这坐着啊？你不回去我还要回去呢！”边说边手脚并用往小路上爬，只要离开雪地，就能顺利回到农家乐，躺到温暖的火炕上取暖。
随着一声“gameover”，沈修抬起头，一手托着下巴欣赏吴闵学乌龟，另只手欠嗖嗖伸过去，拉住吴闵的腿使劲拽，吴闵失去平衡，闷哼着摔进雪里，又砸出个坑。
眼见吴闵又要发火，沈修急忙扑过来，左手举着手机照着自己的脸，右手竖起食指立在唇边：“嘘！”
沈修那张被照得惨兮兮的脸快贴到他的上了，吴闵汗毛倒竖，下意识抓起个大雪块往沈修脑袋上砸。沈修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被砸个正着，抱着脑袋哎呦一声倒在边上，没声息了。
怦！怦！怦！怦！
心跳快到受不了，吴闵顺势躺在雪地上喘粗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砸的是沈修，急忙爬起来看有没有把人砸死。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只见沈修侧躺在雪坑里，两只眼睁得大大的，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弧度。吴闵强吞几下口水，颤抖着伸出手指想戳戳沈修的脸，看他是不是还活着。指尖即将触到他的脸，沈修突然张开嘴，异常迅速地在吴闵手指头上咬了一口，然后爆发出响亮的大笑。
“哈哈哈哈！”沈修抱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身上沾得到处是雪。
吴闵被他气得狠了，坐在雪上抬脚就踹，正踹在沈修的肚子上，可先前在雪里挣扎浪费了不少力气，这一脚踢在沈修身上不疼不痒的，沈修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眼见吴闵脸黑的堪比熊三，沈修举手告饶，小心翼翼爬到吴闵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你不是想帮你那师弟吗？”
听了这话，吴闵的火气稍稍小了点，不自觉也压低声音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闵肯配合就再好不过了，沈修笑弯了眼睛，指了指亮着灯火的村子对他说：“徐达不是说他每晚睡觉都会听到那个失踪的，叫什么诗？”
“施诗。”
“对，就是那个叫施诗的召唤他吗！假设不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这样的结果，那最大的可能是什么？”沈修看着吴闵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老师鼓励羞涩的学生踊跃发言。
吴闵被他看的不自在，但脑子还是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如果不是压力产生的幻觉……难道真有人在召唤他？”
沈修打了个响指，吴闵知道自己猜对了。沈修没再说话，吴闵开始自己琢磨，从他在陈列室看到那个山寨面具撕掉徐达一层脸皮起，整个事件的发展都有点脱离科学的趋势。他们民俗系常常和考古、历史这样的专业联谊交流经验和发现，所以对不科学的现象接受能力都很强，据一位参与过许多大型古墓挖掘项目的老教授说，他亲眼见过鬼魂在没有开启的墓室里游荡，后来有阳光照进墓室，那些鬼魂全都消散了，以至于他跟谁说，谁都会以为他在瞎编，还有起哄他老眼昏花的，但当时随他进墓的几个人都看见了，不可能是眼花。
徐达说自从戴上神婆给他的桃木剑后开始听到施诗的求救，若不是桃木剑有问题，估计就是徐达和施诗这两个同时接触过面具的人通过桃木剑建立了某种联系，使得徐达能够听到施诗的求援。
既然求救的真是施诗，那他们跟着徐达，岂不是能找到失踪的学妹？越想越兴奋，徐达哆里哆嗦拿手机给邢建华打电话，僵硬到几乎没温度的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半天才成功解锁，拨通邢建华的电话。
“小吴同学，你听我说，”得知吴闵要跟踪夜奔的徐达，原本还在得瑟的邢建华立马正经起来，“我们还不清楚是什么力量导致他们变成这样，你就这么冒冒失失跟过去恐怕会有危险！”已经搭进去那么多学生了，可不能把他看好的宝贝小吴也赔进去。
吴闵也知道这么做可能有危险，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机不可失啊，“您放心，我们就是跟过去看看，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绝不会打草惊蛇的。”只要弄清楚施诗在哪就好办了，救人的事不一定非得他们出手，幺幺零又不是摆设。
“你们？你和谁？”邢建华的关注点永远非主流，一听吴闵身边还有别人，老头那颗躁动的心立刻不安分起来，要是有人作伴，是不是能在过程中拍几张照片发给他！这可是非常宝贵的研究资料啊！
“还有个朋友，高中体育老师，男的。”吴闵强调沈修性别是怕邢建华担心他们的安全，毕竟身边跟个姑娘，别说救人了，真出点啥情况自保都是个问题，可邢建华显然又关注了诡异的点：“这么晚了你和个男人蹲在路边……等徐达？”你俩真的是在等徐达，不是在干奇奇怪怪的事？
吴闵：“……”老师，您脑子里能有点正常的思维么？
旁边的沈修听不下去了，一把躲过电话对邢建华说：“邢老师？是我，沈修。”
“哟，原来是小沈啊！”听到沈修的声音，邢建华激动得像打了鸡血，“你认识小吴？我怎么不知道，哎呀，早知道你在他身边我就不废话了，行，我们系那几个倒霉孩子就交给你了，还有小吴，囫囵着带回来就行，最好留口气啊！”
吴闵满头黑线，怎么觉着您巴不得我缺胳膊少腿呢？！
沈修貌似熟知邢建华的不着调程度，一句废话都懒得应付就把手机挂了。
把手机调成静音，吴闵捅捅躺在雪地上看星星的沈修：“你怎么会认识邢教授？”
沈修侧头看他笑，那双眼在夜里竟似会发光，吴闵使劲眨眼，再细看才意识到是天上的繁星在他眼里反射的光辉。
“我当年好歹也算b大的风云人物，不信你可以去你们系里打听，只要不是新来的老师，应该都听说过我。”沈修笑得得意，那笑容比天上闪烁的星斗还耀眼，晃得吴闵有点晕。
吴闵扁扁嘴，说不上是羡慕嫉妒还是恨，不就是风云人物么，有什么了不起。他作为全系唯一保研的学霸，也是风云人物好吗！多少学弟学妹想搭讪他，寻求保研秘诀呢。
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中，时间指向午夜，说来也怪，走在路上的时候吴闵冻得要死，如今在雪里躺了几个小时，麻木的感觉反而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暖。再看身旁的沈修，正四仰八叉躺在雪地里，胸膛大幅度起伏，有点像在做吐纳。吴闵在他半天，越来越觉得这个嚷着要追徐达的家伙睡着了，正想要不要叫醒他，远处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几秒而已，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徐达跑得特别快，直到他经过二人藏身的雪坑，吴闵才想起来往外爬，可他越着急越上不去，眼看徐达快没影了，他还在雪坑里呆着。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吴闵不甘心，打算再尝试一次。这回没费吹灰之力就爬了上来，没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呢，突然感觉有人拉扯他，扭头一看，沈修正严肃地盯着跑出几百米远的徐达，看样是要追上去。
“呼，呼，呼，不行了，我不行了！”看着农家乐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越来越近，然后又越来越远，吴闵的胸腔快炸开了，本来就酸痛的腿完全没有知觉，机械地一步一蹭往前挪，徐达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速度，怎么都追不上了。
“要不你先回去？”连呼吸频率都没变的沈修有些无奈，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精壮，体能却这么差，估计高中体育就没好好上，看来开学后要好好练练班上那群皮小子了，每天课间操绕操场跑个十几二十圈的。
吴闵看看身后只剩野兽眼睛一样的两盏灯笼，再看看眯着眼都看不清的徐达，唉，还是追吧。再怎么说徐达也是他的亲师弟，哪有沈修这个外人去追，他回去休息的道理，只希望目的地不太远，否则他真够呛能囫囵着回去。
看吴闵这速度还不如小区老头老太太晨练时跑步的速度，沈修二话不说，架起吴闵的胳膊，弯腰，往肩膀上一扛，吴闵天旋地转后发现自己成了挂在沈修肩膀上的口袋，胃被他的骨头顶的快漏了。
“放我下来，我，我要吐了！”吴闵刚捂住嘴，眼前又是一阵摇晃，视线再清晰时，他已经被沈修抱在怀里，而沈修的步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不远不近地跟着徐达。
吴闵无语，公主抱什么的，太羞耻了。
“你，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能跑动。”吴闵扭了扭，想从沈修的臂弯里跳下来。
沈修皱眉，小声呵斥：“别动，到了。”
吴闵浑身一僵，急忙转头看徐达，果然，徐达不再奔跑，而是站在附近的高地上到处看，很快认定方位，又开始奔跑。沈修双臂用力，把吴闵当麻袋似的甩来甩去，最后把他安放在自己背后，一手托住他的屁股，还不忘提醒他：“邢老师让你拍几张照片，录视频也行，快点，马上就追上去了！”
背比抱的姿势舒服点，吴闵不再矫情，掏出手机开启录像功能，虽然他的手机录像性能不错，但到底比不了专业摄影设备，黑灯瞎火，摄影距离又远，只能拍到黑漆漆一团，加上沈修始终在奔跑，颠来颠去的，能拍到个鬼啊！
放弃拍摄的吴闵重新把手机放好，再抬头，发现徐达停在一个亭子里，吴闵记得农家乐老板说过，这亭子是几百年前一伙迁徙至此的人建的，后来那伙人迁走了，亭子没人修护，破的不成样子。
顺着亭子往上看，吴闵打了个寒颤，如果没看错，亭子再往前是一片位置较高的荒地，荒地上遍地鼓包，像坟地。
那个最大的鼓包上，站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