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书吧 > 阴胎十月之鬼夫缠上身 > 第102章 等我玩够了,再杀

第102章 等我玩够了,再杀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69书吧 www.69shu.io,最快更新阴胎十月之鬼夫缠上身最新章节!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感觉白画栾的个性就是,在完全暴走以前,会跟你虚与委蛇到底。可是要是真的激怒他了,让他不顾一切了,他连天王老子都不会放在眼里。

    我真害怕他会一气之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的把南宫池墨那个白毛小子给宰了。此刻,在我的内心深处,甚至有点怀疑鬼莲子算出来的卦象。

    说什么南宫池墨是这次去鬼域的关键,可还没见他起什么作用,小命就被白画栾握在手里了。

    我现在肚子里的肠子都悔青了,想想当初简直就是脑残了,才会听信太白大人的话,答应了和南宫池墨一起过来。现在把南宫池墨拖累成这样!

    哪怕是我当初当机立断的决定自己过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想想就是心急如焚,又听空气中传来了穿透耳膜的声音,“你们可以继续火烧玄灯村,不过南宫池墨的小命在我手上,只要我高兴,我随时可以叫他死。”

    听到这个死字,我心里更是害怕和担心,小腿肚子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心理素质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得起这家伙刺激呢!

    在白画栾手中的人,可是数次救了我性命,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的南宫池墨!我感觉自己的身上的命门,正在死死的被别人握在手中。

    凌翊最是了解我,他知道我内心根本就强大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在朋友亲人这些事上,他们一旦出事,我就容易方寸大乱,失去原来应该有的判断水准。

    他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冷傲邪魅,有些临危不乱的拉住我的手腕,“小丫头,别怕,有我呢。先别急,我们先去阻止桃子,让桃子不要继续动手下去。白画栾其实是个好脾气,只要不太过分,那个白毛小子就不会出事。”

    听到白画栾是好脾气三个字,我心里头已经呵呵了。

    白画栾这种不阴不阳,表面上跟你好好说话,实际上却是要人性命的极端的个性,都能教好脾气。

    那这个世界上真正好脾气的人怎么办?

    可我也没有反驳凌翊,比起那些一开始就凶残至极的,开口就喊着要吃人的鬼物来说。白画栾虚与委蛇的的性子,已经好很多了。

    当然,要是和真正品性温良的人。

    就如我大学同学张小甜的个性,白画栾这种不阴不阳的东西,就算是拍马也赶不上。

    脑子里胡思乱想这,我的人已经被凌翊拉到了飞来峰的峰顶。山峰中云雾缭绕,云蒸霞蔚,绝对的好风景。悬崖的正下端,就是那片横在飞来峰和玄灯村之间,谁也无法逾越的鬼雾。

    鬼雾正面去看,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从高处俯瞰才发现这东西完全每个定性,雾气一直都在流动游走,就像是一群蜜蜂一样,到处飘来散去。形成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的。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它的总体位置,是一直停留在两边的分界线上。

    这片鬼雾如果硬闯,也许实力强的能闯过去,不过即便闯过去了,应该也会元气大伤。这两边的鬼魂,应该没谁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对面去。

    所以玄灯村和飞来峰的势力,就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对峙着。展。

    我一开始还天真的以为,桃子会有什么新奇的办法,越过鬼雾,给玄灯村的那群鬼物尝尝厉害。

    此刻,就见桃子在峰顶,压根就没攻到玄灯村。

    它双手叉腰,瞧着威风凛凛的,命令着手下们往玄灯村方向扔鬼火星子。那鬼火星子是幽蓝色的,有点像是我们现在看到磷火。

    那东西是鬼物们从自己的胸口挖出来,点亮一种看不出材质的黑色的弓箭。

    然后,他们把这些点了火的箭射出去。

    火箭带着幽蓝色的火屁股就下去了,直接如同暴雨一样往玄灯村的方向去。那玄灯村在月色下是一片的宁静,遇到了这些火箭之后,在我们这边看去依旧是那般宁静,听不到任何动静。

    却可以看见,玄灯村到处都在冒黑烟。

    那些皮影人前几天晚上还在追的我和刘大能、南宫池墨三个人没命一样的逃命,现在却被天上的火箭烧的满地跑,这世间的许多事,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的。

    只是,这招可真是忒损了,这火箭四处烧毁房屋瓦舍,眼看着玄灯村差不多就要败在调皮的桃子手上了。

    我的视力其实没有那么好,能透过厚厚的云雾,看到玄灯村里的细节。

    只是因为北斗玄鱼在我身体里,才会看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清楚,玄灯村里的建筑也都是些鬼建筑看的也比较清楚。就见视线里,那个白画栾也正搂着他那个纸人老娘找地方撤退,他似乎发现了飞来峰上的我们正在往下看,冷冷的回眸往峰上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的我的心跳是漏了半拍,只觉得他眼里带着杀气,看着有些让人不敢直视。

    那少年原是爱洁,衣衫白净,纤尘不染的。

    手中一杆玉箫随身带着,满身的富家公子才有的又文弱又书卷气息的感觉。

    唯今身上的衣袍也烧的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被冥火灼出的焦痕,脸上也不那么白净了。显得有些灰头土脸了,只是眼神锋利似刀,好像要随着凛冽的山风一起割过来一样。

    我被他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刚想移开视线。

    就见到白画栾随手将怀中的纸人推到旁边的那个黑影小童怀中,似是说了什么交代的话。一伸手便从有人将一白发少年从一间小屋中带出,那少年的脸我看不清。

    只有他那一头白发,在月光下,是那般的鲜明飘逸。

    就见白画栾揪着那白发少年的头发,阴冷的说道:“芈凌翊,还不让你的手下收手。要是你这场火伤到我母亲,我与你不共戴天。这小子的命,就是天王老子来,老子也一样杀。”

    这一个杀字,说出口。

    我不禁退后了半步,看向桃子,我希望桃子能为了南宫池墨的安全着想,暂时不要和白画栾继续为敌。

    桃子有些不服气,“那白毛的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为了他放弃攻击玄灯村啊,马上就要把那缩头乌龟的龟壳烧了。”

    谁知凌翊面色一沉,双眼也都看着被挟持的南宫池墨,冷声道:“好了,桃子,差不多该收手了。你也玩够了,再这样下去玄灯村也差不多毁了。”

    “为什么?反正您不就是希望逼的那群狗东西狗急跳墙吗?现在,您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桃子还以为你巴不得,气死白画栾才高兴呢。”桃子正玩得尽兴呢,当然不想答应,低着头撅嘴不肯答应。

    凌翊眯着眼睛看着飞来峰下来被白画栾抓在手中的白发少年,眉锋微微一挑,似乎是有些冷怒。

    那桃子刚才受了罚,眼下吓得身体有些哆嗦,却还是不情愿收手。

    看来这家伙,也是个倔强的孩子。

    我还以为这两个人要杠上了,随即,凌翊竟是敛了脸上冰冷的神情,嘴角溢出一丝笑,“桃子,你不是最喜欢活人帅哥的吗?你看白画栾手上抓着是什么?”

    “是……是帅哥。”桃子表现出了贪婪的样子,连声音都变了,嘴角更是流出了哈喇子这种东西。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色诱,用南宫池墨外在的美貌,去引诱桃子救他。不过说实话,南宫池墨这个少年正因为年纪小,所以皮肤极为的细腻,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

    略微有些苍白病态的脸庞,在日光下,甚至都能看到上面的血管。

    五官更是精致俊美,尤其是一双柳叶细眉,微微蹙起的时候,真是我见犹怜的一股弱受向。

    我要是年轻几岁,或者没有凌翊走进我的生命中,肯定也会为这样的小正太垂涎三尺。那更别说是爱好男色的桃子了,它嘴角亮晶晶的哈喇子流个没完,好似随时都想要扑上去,摁倒南宫池墨一般。

    凌翊有时候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是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的时候,他通常会选择用脑子解决。

    他倒也不威严的压制桃子,脸色迅速的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邪笑道:“是啊,你要是把白画栾逼得狗急跳墙了,我倒没什么,反倒是高兴。可白画栾手里劫持的小鲜肉,就要遭殃了。这么个帅哥,死了多可惜,是不?桃子。”

    小鲜肉是最近网络上才流行起来的词汇,形容的是年纪比较小的帅哥。

    没想到凌翊这个千年僵尸知道也就罢了,桃子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板,你说的对,这么帅的一个帅哥小鲜肉,让白画栾杀了可惜了。要是给我,就好了……”

    桃子的哈喇子已经顺着嘴边流到了地上,它脚下青色的石头上已经是一滩水渍。

    就见桃子肉肉的小手一抬,命令道:“大家都停手吧,老板说了不要做太过火了。省的伤了下面那个银发帅哥的性命,这样我就没有相公了……起码要等我玩够了,再杀!”

    那些鬼域其他的鬼物们,一听是桃子未来的相公。

    纷纷都兴奋起来,收起了手里头的弓箭之后,就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大家都在猜测,桃子到底要睡他睡几个晚上,才会把他剥皮拆骨给吃了。

    这种做法和行为,可有点像是天龙八部里的叶二娘。

    那叶二娘也是不惜一切代价抢了别人家的孩子来玩,没玩够之前会视若珍宝一样的保护。等玩腻了,就会直接弄死,手段和这个桃子何其相似。

    我站在旁边都替南宫池墨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可怜的南宫池墨啊,被白画栾劫持在手里头也就算了。眼下居然是被一个鬼物给看上了,还惦记着让他成为相公。

    也不知道这样的艳福,南宫池墨能不能消受得起。

    眼下南宫池墨就跟布偶一样,被白画栾抓着,好像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识。四肢向下垂着,脑袋也是一直低着,身子瘦弱到了极致。

    宽大的浅灰色长衫虽然遮住了身子,却难掩脊背处瘦骨嶙峋一样的轮廓。

    桃子俨然已经是看上了南宫池墨的美貌了,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叫骂道:“姓白的东西,我已经停手了,你快把我未来相公放了。否则直接烧了你的乌龟王八村,让你没地方住,知道吗?”

    下头的玄灯村,没了峰上这些人放火箭在,这才消停些。

    好些黑色的影子,正领着皮影人去井中打水,给村子里的房屋灭火。由于下边全都是木头房子,也有些泥坯房,反正就是破坏的挺严重的。

    连那个纸人平日用来听戏的戏台子都给烧没了,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往苍穹的明月之上不断的上升着。

    “桃子姑娘,你莫要欺人太甚。你放火烧我玄灯村不是第一次了,次次让我玄灯村人饱受折磨,还口出狂言想让我放他!”那白画栾显然是没发现自己处在弱势,清俊的脸上一派冰冷。

    他腰间一杆玉箫,单手负在背后,单手抓着南宫池墨脑袋上的白毛。

    山风一吹,衣袂飘飘,颇有几分古代人的桀骜清冷在身上。

    桃子“叽叽叽叽”的冷笑出来了,它就好像在听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说道:“麻痹,老娘就是讨厌你这股子磨磨唧唧的穷酸劲儿。你不放他,我就继续烧你的玄灯村,反正我又不缺男人。你现在要是放了他,我心情一好,就改天再烧你的玄灯村。否则的话……哼哼……”

    桃子一副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这话会所的就有点欺人太甚了,那白画栾气的抓着南宫池墨头发的手直哆嗦。半晌,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我和你们飞来峰向来无冤无仇,这十六年对峙,难道你整我们整的还不够吗?桃子,你们老板要是垮台了,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姓白的,你威胁我?我们老板永远都不会垮台,还没有人敢威胁我桃子呢,识相的,就把我相公放了!来人啊,放箭……”桃子脾气算是比较暴躁的类型了,一言不合就又要往玄灯村放火箭。

    火箭在桃子发令的一瞬间,又如同暴雨一般密集的射到了玄灯村里。

    白画栾脸色顿时就黑过了锅底,浑身都是肃杀的气息,“你们飞来峰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十六年了还不够吗!”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和鬼域好像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要不是被他们的狗煞缠上了,我也不至于每天都生活的提心吊胆的。

    “什么仇什么怨?”凌翊嘴角带着蔑然的笑意,犀利的目光俯瞰下去和白画栾四目相对,“若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会来这个鬼地方陪你玩过家家吗?白画栾,你既然敢惹我妻,我们之间的仇,便是不死不休。”

    听到不死不休这个词儿,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我擦。

    南宫池墨还在白画栾受伤呢,凌翊说出这么绝对的话,不是便向的逼死南宫池墨吗?都不能说点软话,先稳住这个有点狗急跳墙的白画栾吗?

    不过凌翊说到这里,缓缓的一摆手,他的手下便不再放箭。要是继续放箭,整个玄灯村都会毁于一旦,南宫池墨也会没命的。

    “如果不是连家,我也不会动你的妻子。玄灯村被烧了,我可以住到其他地方去。可南宫池墨的命只有一条,他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难道你还要这么纵容你的手下吗?”白画栾被逼急了。

    凌翊也懒得多说,十分无赖的说道:“我就是纵容了。”

    我的心在胸腔里乱跳,走到凌翊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喂,南宫的命还在他手上,万一他狗急跳墙了怎么办啊?”

    “怎么办?”凌翊有些玩味的回味了一下这个词,转过头和我四目相对。漂亮的手指轻轻的勾住了我的脖子,语气有些暧昧的问我,“是太白让他来的对吗?太白有说,为什么要他来吗?”

    他倒是一副成竹在胸,运筹帷幄的样子。

    好像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与计划之内。

    “太白大人倒是没说,是南宫他自己说的,鬼莲子算出来,他是……我来鬼域的关键。否则,也不会让他跟来啊……”我之前一直都忘了提这件事,现在想起来才告诉凌翊的。

    凌翊勾在我脖子上的手,顺便玩了玩我的耳垂,漫不经心的就说:“那就对了,既然有命数在,他是这件事解决的关键。在解决事情之前,他便不会死,如果死了,那顶多算是枉死。”

    原来是这样!

    难怪凌翊不担心南宫池墨是否命丧白画栾手中,是因为南宫池墨是命数中帮助我们解决鬼域之事的关键。

    事情还没解决,他便不会那么轻易的死。

    突然之间,我就感觉人生命中的命运就像是一条大河,所有的人都如同鱼儿一样,在命运中沉浮。

    所有的流速和轨道,早就是计划好的。

    而学会了卜卦术的人类,也不过是从河里短暂跳起的鱼儿。

    只能在那么一瞬,看清楚大河的模样,然后就又要回到命运的河流中去。

    在我和凌翊聊天的过程中,白画栾的眸光早就睨向了凌翊,“芈凌翊,是连家挖我弟弟坟茔,导致我弟弟魂魄受损的事情,你应该早就查清楚了。”

    看样子白画栾是要和凌翊讲道理了,也有一些服软的样子。

    凌翊对这件事毫不避讳,笑着承认了:“我是查了,是连家不对。但我也知道,你给连家世代下了狗煞纠缠不死不休的咒。恩,我不知道鬼域什么规矩,按幽都的规矩,你这么玩连家,也算情有可原。可是我护短呢,你说该怎么办?”

    我就是护短……

    护短……

    这话说的太任性了,能活活把人气死!

    我很清楚,凌翊来鬼域根本就不是为我一人而来。

    还有连君宸,狗煞的事情虽然和连君宸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连家祖上做了祸及子孙的事情,白画栾来讨债,算是天公地道。连君宸虽然家财万贯,但是这份财富带来的倒霉他也要受着。

    凌翊和连君宸兄弟情深,肯定是不容许狗煞对连家世代不死不休的纠缠。白画栾更是因为自己的狗弟弟被害死,半夜里抬了狗棺材到我梦里,就知道他也是轻易饶不得连家的那些后人。

    他和白画栾根本不可能和解。

    白画栾显然是没想到凌翊承认的这么爽快,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慢慢的才说道:“那你是非要和我为敌了!你别忘了,你可是堂堂幽都权贵,却特意跑到鬼域,和我这等卑贱之物为敌,也不怕丢了脸面!”

    凌翊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了,一脸无辜的表情,“白画栾,我可不是特意来鬼域的,你可别含血喷人!当初不是你让我来跟你单挑的吗?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和你玩玩了,结果你却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这还用问吗?因为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还以为晕过去了的,一直低着头的南宫池墨,他突然就缓缓的抬头,面色阴沉的看向我们。嘴里一字一顿的用三清音律发声。

    面对突然醒过来,并且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南宫池墨。

    白画栾肯定是恼羞成怒了,本来背在身后的那只装腔作势的手,猛然就掐住了南宫池墨的脖子,“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你嘴里都在说些什么鬼话……”

    这话说的好笑,南宫池墨是活人,当然说人话。

    白画栾张口说话,才是鬼话,好吗?

    正因为南宫池墨是活人,我的眼睛去看活人的容貌反而是看不清楚了,对于白画栾的一切却看的一清二楚。我看不到南宫池墨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南宫池墨似乎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被掐住了脖子,也不曾有挣扎的动作。

    以我们所在的位置,除非会瞬移,否则根本救不了南宫池墨。

    眼看南宫池墨就要被掐死了,连凌翊的眼神都是一凛,那只勾着我脖子的手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其实,他心里估计也是很担心南宫池墨的。

    但是,要想不受制于人,他就必须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明明知道南宫池墨的命数,就是来帮我们来解决鬼域里的问题的。所以,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手指头在口袋里紧紧的就攥紧了那张南宫池墨亲手叠的纳声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南宫池墨似乎是跟白画栾说了什么,使得白画栾眼睛一眯竟然是把南宫池墨的脖子给松开了,南宫池墨在原地大口的喘粗气。白画栾却是一脸阴森的看上来,似乎肚子里有了什么奸计一样。

    这一幕发生的十分蹊跷,南宫池墨说了什么,居然……

    居然让白画栾把他给放了!

    只是这白画栾也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主,居然会听南宫池墨的话,把南宫池墨给放了。我心里真是越来越好奇,只可惜南宫池墨是活人,并非鬼物,并不属于北斗玄鱼能够甄别远听的范围之内。

    要不是,他抬头的时候,用上了三清音律发声,让声音扩大了数倍。

    我们站在飞来峰,可能都听不见他说话。

    “南宫池墨说的没错,当初就是我请你来玄灯村单挑的,既然你都来了十六年。我没道理不和你比试,只要你过来玄灯村,我们就来个单打独斗,一决胜负可好?”白画栾脸上早就收敛起了刚才的激动,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他单手压在胸口,冲飞来峰这边鞠了一躬,似乎是在邀请凌翊过去。

    把凌翊请下去单打独斗?

    这明显就是陷阱,傻子才会去呢。

    我想插口说话,却又不确定,会不会扰乱凌翊的计划。抬头看了一眼凌翊,见他冲我点了点头,才对山下的白画栾喊去,“飞来峰和玄灯村之间有鬼雾,你这是想兵不血刃,就解决掉我们。你邀请我们过去,自己怎么不上来呢?你要是肯上来,飞来峰上的兄弟们肯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家母受伤,我须得在家照顾母亲,所以不方便上峰。”他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随着他将腰间的玉箫抽出来,他又说道:“要想驱散飞来峰和玄灯村之间的鬼雾,整个鬼域,恐怕是只有我能做到。既然请你们来,就不会让鬼雾挡路!”

    “他……能驱散鬼雾?”我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小声去问凌翊。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鬼域鬼白画栾管,他们在鬼域中肯定是比我们这些外来者,有更多的过人之处。

    凌翊倒是不大惊小怪,将我的脑袋摆正了去看那白衣少年,指着他那管玉箫说道:“看见没有,那是从鬼域建立之初一直传下来的玉清箫。那玉箫,在鬼域代表了地位的象征,也能根据持有者的功力,控制鬼域中的变化。”

    我听完反倒更不淡定了,“那鬼雾是他用玉箫招来的?”

    “鬼雾应该是他老娘,也就是那个脸上两抹腮红的纸人弄来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这具纸人?”凌翊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庞,语气冷的让人感觉整个心脏都被冰冻住了,“向来是这对母子怕死,才想了办法,用雾气挡了玄灯村和飞来峰附近。”

    我当然记得,我可是亲眼见着那纸人吃活人眼珠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那个画面实在太变态了,我急忙把脑子里的画面斥出脑子,说道:“那个纸人看起来脆弱,不像是……不像是有这么大能力的存在。”

    我也不是在说大话,或者瞧不起那什么所谓的鬼母娘娘。

    纸人么,风一吹就跑。

    架不住三清火符一折腾,随便一弄,就烧的灰飞烟灭。

    “它虽然弱小,可毕竟是鬼域的鬼母,有点吐纳雾气的小伎俩。只是老太婆吐出的雾气,它自己也没法自己吞回去,久而久之,把自己人也困在玄灯村里。白画栾的分身术,就是这老太婆教的。老太婆不喜欢以灵体出现,总喜附着在纸人上,那样子显得年轻。”凌翊摸了摸自己英挺的鼻子,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我有些被逗乐了,一鬼魂也喜欢漂亮。

    爱美之心,鬼也有之。

    只是没法子去整容,只好附身在纸人身上,倒是……

    倒是挺符合那个吃人眼珠子的老太太的个性。

    “我白某人绝非奸险小人,必定会有办法让二位平安来玄灯村的。”山下面的白画栾又开始说话了,语毕之后,他轻轻的吹奏起手中的那杆玉箫。玉箫发出悠扬的声音,环绕在山谷附近。

    方才明明是一方极好的晴天,月光柔暖。

    突然间天空便出现了一道闪电,如同利爪一般抓破了苍穹,几声轰隆的惊雷声过后。便是豆大的雨粒从天空瓢泼而下,将眼前的一切景物弄得十分迷蒙。

    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兜头淋湿,却觉得脑袋上干干的。一抬头竟然是凌翊用自己的掌心这在我的头上,他冲我温温的笑着,沾了雨水的脸庞清蕴如同清水出芙蕖一般好看。

    雨水将玄灯村的大火浇灭了,只留下一股股的青烟还在原地飘散着。

    那少年一身白衣浇湿,显得更加的像出尘一般的仙人。

    狂风吹乱了那白衣少年湿漉漉的发丝,他在风雨中岿然不懂,那般的冷静自然。双眼也不看着我们,只是平行的看着前方。

    我在这一瞬间明白过来了,雾遇水则化。

    白画栾想用雨水来暂时驱散鬼雾,好让我和凌翊过去,跳进他挖好的陷阱里。这个白衣少年虽然是我们的对头,不得不佩服,他也是一个智商颇高的家伙。

    竟然是想出了这么一个招儿。

    “鬼雾会被水冲散吗?那是不是,以后这两边中间,就没有鬼雾了?”我感觉雾气消散了以后,两边会正面交锋。

    从两边的规模来看,吃亏的肯定是白画栾。

    他的人,大部分都归顺凌翊了。

    凌翊摇头,“鬼雾来的奇怪,似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从来都是无所依凭,无所定势。雨停了之后,会慢慢的聚集起来,重新挡在中间的。”

    “难怪他敢降雨,让我们过去。”我一拍脑袋,总算想通了。

    凌翊搂着我的肩膀,笑问我:“很想和我一起去玄灯村?”

    “当然,我来这里,就是帮你的。”我往他怀里一靠,撅起嘴倔强道,“你可别想甩开我,我……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我知道。”他在我鼻梁上轻轻一勾,搂着我的身体,在我耳边低声道,“搂住我的脖子,我们现在就去。”

    我刚刚听完他说这话,他的一只脚就迈到了悬崖外面。

    真是惊险刺激啊,我在他怀里手忙脚乱的搂住他的脖颈。身上的衣服正在风中乱飞呢,整个人都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凌翊身上的衣服,也被下坠时的风,一直往上吹。

    他的一头乌发,在风中凌乱着,长长的发丝一直一直到腰际的位置。此刻就跟一条墨染的瀑布一般,在风中舞蹈着。

    我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却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些乱飞的发丝。

    只感觉发丝如同冰蚕丝一样办细腻顺滑,从掌中溜过的时候,就跟一批绸缎一般的美好动人。

    刀削一般冷峻的侧脸,在雨中更是那般的绝尘。

    我一时看呆了,半晌才发现他带着我落地了,一直走进了玄灯村里面。从上面看玄灯村还觉得烧的比较惨,可是进去以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只有部分房屋受损,其他的房子都还是比较完整的。

    地上有些皮影人正在收拾同伴的尸体,见到我和凌翊过来,身子害怕的缩成一团。却始终难逃鬼祟性格,有些畏惧我们,却偏偏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

    “那个就是那天放掌心符烧我们的女魔鬼,她怎么又回我们玄灯村了?怎么不把这个凶残狠毒的女人杀了。”

    “她旁边的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啊……是飞来峰的那位……很厉害的人物啊!”

    ……

    话还没说完,这些胆小的皮影人一听到飞来峰三个字,立刻果断的就一哄而散。这可丝毫没有那天追杀我时候,嘴里喊打喊杀的那股气势在了。

    看来桃子平时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还真不小。

    慢慢的我和凌翊顺着箫声传来的方向,就走到了白画栾所在的附近。

    他就在雨中这么站着等我们,等我们一到,嘴角一撇,将玉箫插进了腰带之中。做了个请的姿势以后,说道:“既然是单打独斗,总有一方是先手,总有另一方是后手。芈凌翊,你是客,你先请。”

    南宫池墨就站在他的旁边,脸色苍白的跟金纸一样,他见到我们一动不动。只是冷漠的看着,也不说话。

    眼中已经不带任何感情,变得深沉而又麻木。

    我心里有些怀疑,想着南宫池墨这个臭小子不会是被白画栾给洗脑了,叛变了吧?

    “我夫君是客,当然主先请。”我专门负责干扰,这个白画栾要我们干什么,我就负责不能让他如愿的反将一军。我觉得只要按照白画栾的话反着来,应该是能破坏他的阴谋。

    白画栾脸色有些难看,他又一次说道:“客随主便,还是请芈先生先来。”

    这样就显得更有什么问题了,我张顾了一下四周,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地上的土壤看着有些像是血红色的,肚子大了以后蹲下去有些麻烦。

    我缓慢的一蹲,抓了把土在手中捏了捏,好像有血。

    凌翊的掌心就是我的脑袋到哪里,他的手就跟到哪里,其他地方遮不到也没有办法。毕竟,不能说下雨,就立刻去找一把伞。

    “土壤好像有问题,血腥味很重。”我压低声音提醒凌翊。

    凌翊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土壤。

    土壤里的血,好像是从白画栾的脚下一点点朝我们渗透过来的,就特么跟困住狗煞之首的墨斗阵似的。

    这特么啥玩意啊?

    “站在原地别动,千万别迈步子。他身前下是太白大人当年布下的太乙三爻牢,一旦下来,七步成牢,便被他设计关住了。”南宫池墨一声厉喝之后,一掌就印在了白画栾的后背上。

    三爻在易术中指“三爻卦”,即八经卦。

    我虽然不知道八经卦具体所指,但这牢狱建成的原理应该与此有关。

    人啊,不管做哪一行,还是要先学好专业知识。

    不然像我这样的阴阳先生,连本易经都没读全,出去遇到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全靠的都是运气。而我这个人,没啥好运,霉运倒是一堆一堆的。

    而且……

    难怪那个白画栾非要我们先出手,他是希望我们一出手之后,迈出了七步,然后就被牢狱给困住了!

    白画栾根本就不是吃素的,在南宫池墨打了他一掌之后,转头就是将玉箫插进了南宫池墨的胸口。

    玉箫看着是玉质的,插到人的身体里,就跟一柄利剑一样,把南宫池墨的身体刺了个透心凉。伤口立刻涌出了鲜血,将南宫池墨身上的衣服给染红了。

    原以为南宫池墨叛变了,想不到却是在伺机而动,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我明知道七步成牢的事实,还是一马当先的冲过去,紧紧的搂着在雨中身子向后倾倒的南宫池墨,“南宫,你……你他妈白痴啊……”

    冰冷的雨丝下面,南宫池墨的身体就跟随风摇摆的芦苇一样,柔软而又冰冷。胸口的血液被雨水稀释,灰色的衣上绽开了一朵淡色的鲜花。

    我紧紧的搂住他,想去握住他冰凉的手。

    却发现他的两只手的手指头,依旧在灵活的掐算着拇指快速的摁遍其他四根手指头的指节。这种算法我们以前很常见,就是把手指头的指节比作天干地支,来进行计算。

    阴阳术数多通过五行八卦的阵法来计算,如果手边没有计算器,心算又算不过来。就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来算出所需要知道的东西的命数。

    所以,后来才有了掐指一算的一句话。

    掐的就是手指头上,代表天干地支的指节。

    不过这些都需要发达的大脑才能完成,我这种脑子就算知道运算与那里,却真的做不到像南宫池墨一样,在遇到危险了依旧可以临危不乱的运算。

    他似乎算到了关键的地方,嘴角缓缓的流出血液,却还是低着眉头不说话。

    我搂着他冰凉的身躯,虽然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在算什么,可是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轻易打搅他。

    “白画栾,你这是在找死!”凌翊也瞬间被激怒了,他随身携带的银忍从袖中飞出。

    那小刀快如闪电,瞬间就刺透了白画栾的喉咙。

    白画栾脖子里血如泉涌,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仰头倒在地上。

    “是分身吗?”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随随便便就死在地上的白画栾,有些吃惊他死的这么容易。

    想想他的分身在鬼雾里,也是这么轻易就被凌翊杀了。

    这个也应该是分身,他引诱我们下来根本就是一个陷阱。白画栾的分身让凌翊出手,就是想让凌翊先迈出七步,从而被困在太乙三爻牢中。

    太白大人就是害怕凌翊这么久以来,是被囚禁在此牢之中,才会让我们来鬼域相助一臂之力。想不到我们来了,这个太乙三爻牢才被用上。

    方才迈出去接南宫池墨的时候,脚下步子凌乱,应该已经走了十几步了。估计啊,早就给困住了。

    低眉一下脚上,被血液浸透的地里伸出了好几条血丝,将我的腿部缠绕了。这些血丝看起来脆弱不堪,用手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而且这些血丝,也长进了南宫池墨的脚里边去了。

    说明他早就被这个白画栾关进了牢中,也根本就不想把南宫池墨作为人质还给我们。虽然南宫池墨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被关进这座只能进不能出的牢狱里。

    可我不敢贸然轻举妄动,掌心中画出了三清破邪符,先打在我脚上的红丝上试试看。如果可行的话,再帮南宫池墨从这个七步成牢的牢狱中救出来。

    结果破邪咒一上去,那红丝一样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分毫动摇,就跟血管一样的长进我的身体组织里去了。

    三清破邪咒本来就是范围攻击,打在被血液浸染的地面上,居然是多出了一块焦炭一样的土地。

    随着雨水的浇湿,那片黑丝的烧焦了一样土地上,好像慢慢的就冲刷出了白骨。那些白骨真是越冲刷越多,有手骨头骨,还有肋骨。

    我渐渐的才感觉到自己只是站在一片骨头山上,而掩饰这些白骨的,只有薄薄的一层血色的土壤。

    雨水一下,土壤就被冲刷开来。

    我感觉到头皮发麻,在害怕之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去看不远处的凌翊。

    怎么办?

    我被困在牢里,会不会牵连外面的凌翊?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虽然眼看着我脚下迈出了七步以上,被困在这个牢里面了。可并没有轻易的迈开步子,冲过来和我困在一起。

    要是他一冲动过来,那我们三个都要完蛋大吉了。

    凌翊静静的站在雨中,他竖起手指头放在唇边,竟是在嘴角扬起一丝邪异的笑:“小丫头,你怎么那么冲动?白毛小子是故意把我们引下来,想借用我们的力量破此牢的。”

    “破此牢?那是不是我一冲动,破坏了你们的计划。”我心头一紧,感觉自己似乎坏事了。

    好在凌翊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宠溺的情愫看着我,“无妨,等那个小子算完。”

    “他……他在算命吗?”我低声问道。

    凌翊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伟岸的身姿在雨中玉树临风一般的好看,“算是,不过运算起来有些麻烦。这里没有纸笔,全靠心算,运算的内容太过强大,所以我们必须耐心等着。他应该能算出,破解太乙三爻牢的办法。”

    我们被困在七步成牢的地方,凌翊居然还是那般的洒脱自在,好像心情根本没有收到白画栾的任何影响。方才暴怒之下杀了他,眼下又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笑意,似乎对于这件事一点压力都没有。

    不过,看南宫池墨双手算卦的样子,真的是有一种气势在里面。

    闭上眼睛,眉头微蹙的样子,身上似乎是有一种犀利强大的气场爆发出来。让人不由自觉的就油然而生出一种崇拜,而且,他的手法是越来越快。

    那掐指一算的速度,要拼过计算机了。

    感觉这个孩子要是不学阴阳道术,好好去上学,兴许还能拿个奥数冠军之类的奖项。

    “一会儿,如果觉得怕就闭上眼睛,我来保护你。苏芒,这牢虽然叫做太乙三爻牢,但也叫做白骨牢。”南宫池墨缓缓的睁开眼睛,手指上面的动作也停下来了,似乎是计算有了结果,“多年来关押的犯人,都成了这些累累白骨。”

    我见他表情凝重,面色如常,便低声问道:“你酒醒了呀?”

    他酒醉的时候,差点把我和刘大能给害死。

    现在看着十分理智清醒,想来是那二锅头里的酒精的劲头已经过去了。

    “我从不醉酒。”南宫池墨又恢复了往日的桀骜不驯,眼神当中带着目空一切的气势,他咳嗽几声,看向远处的凌翊,“我知道,你叫做芈凌翊,是幽都现在的掌权者。”

    “我是芈凌翊,刚算出来的吗?”凌翊笑着问南宫池墨,又忍不住叹了一声,“三清卜卦术果然很厉害,这个都能算。只是,此术逆天,犯的是五弊三缺中的命缺。你这样运算,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任谁死后,都要去幽都,我只不过是早些去而已。我死后,你让幽都守卫对我好点,就够了,旁的也不用你们费心。”南宫池墨的手压在了我的肩膀上,强行借住我的身体支撑起自己,却略微有些吃力,只能和我说道,“苏芒,扶我起来。”

    “好!”我用了些力气把南宫池墨扶起来,在雨水中我的衣服都湿了,动作起来阻力有点大。

    等我用尽了气力,才觉得脚下有一些不对。

    只听“嘎嘣”一声脆响,我好像是踩破了一个死人的头骨。整个地面由于是骨头堆成的,难免是陷下去几步。

    隐隐约约的就感觉到尖利而又冰冷的白骨,触碰到了我小腿的位置。

    猛然间似乎有一只手骨,紧紧抓住我的脚踝。

    难怪刚才南宫池墨说什么,如果觉得害怕,就闭上眼睛之类的话。

    我勒个大去啊,我们的脚下,真的有累累的白骨。

    我额头上立马出了汗了,想用三清破邪咒去打脚踝上这只鬼爪,却被南宫池墨抓住了手腕,“还嫌陷下去的不够深吗?别管它,只要你相公在你被拉下去之前,把我们救出去就好了。”

    他说着说着,嘴角就溢出一丝血液。

    我盯着着丝立刻被雨水冲掉的血液看了的愣住了,南宫池墨已经将视线移向凌翊,“既然你知道我精通三清卜卦,我就不多做解释了,刚才我已经算出来破解的方法了。这太乙三爻牢是根据……根据奇门遁甲易经八卦来布阵的,以万千白骨的怨气,作为核心。我现在把步法告诉你,你照着步法走,就能把我们都救出来。”

    这绝对是高智商,不仅仅是因为南宫池墨算出了破解太乙三爻牢的办法,能临危不乱,在危险当中去计算那些复杂的卦位乾坤。

    还因为他利用了白画栾善用阴谋诡计的心理,借机献计,骗取白画栾设计陷害我跟凌翊。白画栾是因为听了南宫池墨的话,才提出要和凌翊单打独斗。

    这样一来,不仅破解了这个太白大人口中的大罗金仙也出不来的牢狱,更是把自己也救出来了。

    大雨中,南宫池墨又弯下腰,将四根手指接触在地面的白骨之上。

    那血染的地面,经过他手指的触摸,一时间出现了一块五行八卦的图形。这图形好像是用了颜色较为鲜艳的血丝所化,只有南宫池墨的手摁下去的时候,才会在地面显现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那图形就消失了。

    南宫池墨就慢慢的,将在图形上行走的步伐告诉凌翊,让凌翊按照刚才所看见的那个八卦图形来走。

    这件事还好是凌翊来做,要是换做是我,那肯定是不行的。首先先别说我不懂某些卦位的具体方位,就刚才一闪即逝的八卦图形,那东西只出现了几秒钟,我脑子里连个基本的轮廓都没记下来……

    凌翊本来就是灵体,身姿轻盈如风,脚尖轻轻一点地,在地面来去自如,很快就完成了整个过程。我脚下抓着我脚踝的手骨也受了影响,轻轻的就松开了。

    一被这鬼爪子放开,我立马松了口气,和南宫池墨一起想逃命到旁边的空地上去。可是,我和南宫池墨还没来得及走远。

    脚底下大量的白骨在原地塌陷下去,弄得地动山摇的一样。

    就连白画栾分身的尸体,都一块陷进白骨里头去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在白骨上想逃走,却感觉脚在脆生生的白骨上。根本走不了两步,就会陷到更深的地方去。

    骨骼和骨骼都是不同形状的,堆砌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外力破坏好像挺牢靠的。真的踩在上面,就呵呵了了。

    这种感觉,比走在流沙里还倒霉。

    流沙至少是沙状物,不会给身体带来损伤,骨刺尖利。已然是有一根扎入了南宫池墨的大腿,他脸色发白着捂着伤口的地方。

    而我的脚底心,早就被一根较为尖利的骨刺刺穿。

    随着坍塌面积的扩大,南宫池墨脚下已经变成了深渊了,只有我的一只手还在用尽吃奶的劲儿拉他,“快上来,我带你出去,这该死的玄灯村怎么这么麻烦?下面居然全都是用骨头堆成的……”

    那深渊看着恐怖,我总觉得掉下去是一件挺可怕的事。

    那南宫池墨幽幽的抬头,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就这么看着我。眼底深处竟然是藏着缱绻之意,而且这种感情如同暗涛汹涌一般。

    他缓缓的开口:“刚才算卦,我早已算出今日是我的大限。苏芒,松手吧,你抗争不过命运的。你也别自责,我自小学三清卜卦术,命该如此……”

    他的眼神坚定,身体在深渊上方摇晃着。

    下雨天里面,我自己一身湿的站在白骨堆积的地面上,早已经是筋疲力尽。

    要拉着一个浑身全都湿透的南宫池墨,我顿时就感觉到了吃力,雨水混合着额头上的汗液缓缓的就滴下来了,“你给我上来,你刚才算的卦象一定不准,你见过哪个算命瞎子给自己算过命。”

    “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卜卦之术,勘破天机。他们知道既然学了,就不会有好下场,自然不敢给自己算卦。”南宫池墨眼神淡定的看着我,一点求生的*都没有。

    我他妈都要急疯了,这个臭小子,突然就不想活了,劝也劝不住,真是要气死我了。这一刻,我又觉得卜卦之术,其实也会害人。

    让人及早的知道自己的命运,叫人容易在危难面前屈从命运,放弃求生的愿望。

    我双手在拉着南宫池墨的手,雨天雨水打滑,真的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一双胳膊在冰冷的雨丝下,似乎都要脱臼了。

    我咬牙坚持着,后槽牙都要被我咬碎了,“活下去,南宫池墨……我求求你活下去,你还那么的年轻……”

    “苏芒,你趴下,听我说一句话。”南宫池墨就这么由下往上的看着我,声音已经小的犹如气若游丝一般。

    他唇是那样苍白,整个人似乎都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

    我又何尝不是,可我还是咬牙忍了,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就不能等你上来了再说吗?”

    “来……来不及的。”南宫池墨吃力的说着。

    我迫于无奈,匍匐下身子,靠近了他的脑袋,低声道:“你要说什么,告诉我吧。”

    “玉佩,把玉佩还给他……”南宫池墨的声音十分的笑声,最后半句话,我只看到他对我做的口型。

    耳边是雷声轰隆,明亮的电光照亮了四周围的黑夜。

    我呆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南宫池墨到底是要对我说什么。

    “小丫头,既然他想死,你又何必救他呢?”凌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双手将我搂在冰凉的怀中。

    他的手轻轻的握住了我想拉南宫池墨上来的双手,用一种诱骗一样的语气邪异道:“乖,松手吧,让他下去。”

    “不……我不能让他死。”我第一次没有听凌翊的话,将两只抓着南宫池墨的手我的更紧了,可是他却一点点的往下滑。

    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

    泪水从我的眼眶里滑落下来,我的双眼都在好像沉进了无限的深渊之中。额头上的三尸神暴跳,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的跳着,我在雨中整张脸的表情都扭曲了。

    心里却清楚,只要我身后的凌翊愿意伸出援手,南宫池墨就能得救了。要是以前,凌翊铁定早就出手相助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出手帮忙。

    想想当日在连家的别墅前,他连素昧平生的保镖都会出手搭救。现在的南宫池墨更是因为要帮我们,才回来的鬼域。

    他……

    他完全没有道理,不出手帮忙啊。

    成千上万的思绪在脑海里闪过,手中已然是脱离,再也抓不住了南宫池墨了。脸上雨水纵横,似乎已经是流不出眼泪了。

    眼看着南宫池墨掉下去了,我心头疼痛极了,不由大喊出声:“凌翊,我!我求求你救救他吧……”

    一瞬间,凌翊的手从我的身后抓住了南宫池墨的手腕,南宫池墨停止了下坠的趋势。他仰头看上来,双眼已经有些涣散了,嘴角缓缓的溢出血液。

    那副一心求死的鸟样子,看得我都想抽他俩耳刮子。

    凌翊的眼中更是冰冷一片,“你相信人可以逆天改命吗?你算了一卦,说你今日必死在深渊当中。那我拉你上来,是否变了你的命数。”

    “你拉我上来又如何,我……咳咳……我本来就没几天好活的。”南宫池墨的脸上露出了苍白的笑意,那般云淡风轻的看着凌翊。

    凌翊挑了挑眉,随手一松,“哦,既然是这样,那便下去吧。这样也算应了你算的那一卦,你也不算是算错了。”

    话音未落,那南宫池墨的身子就在深渊中摔的没影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只要凌翊肯拉住他,南宫池墨的小命就算保住了,眨眼间凌翊突然松手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头在空气中虚抓了几下,整个人感觉就像是做梦了一样。

    胸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气闷的好像要有液体涌出来。

    我的嘴哆嗦了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喘不上气。凌翊就这么从后面,将我轻轻的圈在怀中,“是不是恨透我了?”

    他的声音如同月光般的温柔,在雨中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冷。

    我脑子里很乱,但是唯一一点十分清醒,就是凌翊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他哪怕是当着我的面,做了让人误会的事,可这依旧改变不了我对他的信任。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也十分的清楚。

    只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送南宫池墨下去。难道这个洞掉下去,人不会死在下面吗?还是说,下面是个宝藏洞,凌翊送他下去捡宝。

    在这种情况下,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各种荒唐的想法一个个的都从脑袋瓜子里的闪过。我捂着脑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看着雨中凌翊有些邪冷的脸孔,指尖不自觉的抚摸上他的侧脸,喃喃的问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和他没有仇恨……他不过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比我们都小。”

    眼看着大半个玄灯村,在雨中就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

    到处看起来都是一片的荒凉,玄灯村就这样的破败了,曾经的那般繁华热闹早就是不存在了。

    “你要明白,一心求死的,是他自己。”凌翊依旧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反倒是笑意浓烈的看着我。

    他的目光和我对视的时候,眼底深处藏着一丝狡黠。

    我知道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么,突然不知道怎么应对,有些手足无措的面对着凌翊。他嘴角轻轻扬起,眸光里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我突然咬住了唇,一字一顿的和凌翊对话,“我……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真的伤害他的。他即便掉下去了,你也不会让他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我苏芒的夫君。”

    “娘子,谢谢你的信任。”

    转眼间,凌翊的身子也是纵身一跳,跳进了那黑洞洞的深渊里。

    留我一个人在慢慢往下塌陷的白骨堆里,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刚想跟着跳下去,就见到凌翊怀中打横抱着南宫池墨消瘦的身子。

    南宫池墨脸色是煞白煞白的,而且不光光是病态的那种白,还有些子似乎是被吓白的。凌翊把他放在旁边安全的空地上的之后,还似有若无的对他笑了一下,“下面好玩吗?”

    别看南宫池墨一直沉遮脸,顶到这句话,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全都在打哆嗦。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冷傲娇的少年么?

    我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下去了一趟居然就怂更狗了。

    我其实是有些明知故问的问凌翊:“他……他这是怎么了?”

    “吓得。”凌翊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南宫池墨。

    南宫池墨最是要面子,眼下脸上挂不住,整张脸都是阴沉沉的。

    我心里还在想,下面到底有什么,能把南宫池墨都吓成这样。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凌翊,“下面是不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恩,下面是深渊鬼洞,无穷无尽。进去了就会永生永世在里头飘荡,要不是他掉进去的比较浅,我也没把握能把他捞出来。”凌翊将我打横抱起,脚尖在那堆白骨上轻轻一点就跳出白骨堆了,“至于下面好不好玩,就要问南宫池墨了。”

    “好玩吗?”我试探的问南宫池墨。

    南宫池墨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好不好玩,你应该问你相公,他刚才也下去了。你自己脚都伤了,还有工夫管鬼洞下面好不好玩!”

    他似乎是经历了这么一番惊吓,已经是不想死了。

    眼神阴沉而又慵懒,绝口不提一心求死的事情。

    凌翊那种破釜沉舟的办法虽然狠了点,可是效果确实是杠杠的,那南宫池墨的眼中已经有了求生的念头在里面了。哪怕他现在面无表情,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可是当我有一天真的能弄死幽都的鬼神,他应该也会接受我的好意,受用鬼神身上的寿命,继续生存下去。

    我却心头一惊,这个南宫池墨真是有够玩恩负义的。我刚才拼死拼活的救他,他明知道凌翊最在乎的就是我身体有没有受到伤害。

    要是给凌翊知道还得了,铁定又要大惊小怪一番。

    我连忙掩饰,“没什么,就是划破了点皮,不严重。”

    凌翊才不管我的辩解和掩饰,听说我脚底上的伤,眉头紧皱,眼中已经有了一丝疼惜一般的责怪之意,“脚底板上的伤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去!

    他还怪起我来了,刚才他一副要置南宫池墨于死地的样子。那都到了生死之间的事情,我哪有那闲工夫告诉他这种事情!

    这不是显得我我没轻没重吗?

    “我真的没事……”我发现我每次嘴硬,带来的后果,就是事实与我自己所辩解的情况相反。

    刚才一直不觉得脚底板疼,现在到有了一种钻心剜骨一样的疼痛。

    这也说明了,我这倒霉体质要一直跟到我彻底还清了那一千多条人命债为止。按照佛家的因果善恶来说,我只有通过不断的做好事,结善缘,才能洗清这倒霉的运气。

    至于怎样才算交善缘,各人有各人的见解。

    我觉得只要符合自己良心上的事,都可以算,哪怕只是当日我把那只铁盒子从派出所带出来,对这个也许帮助的。

    虽然脚底板很疼,可我咬牙忍了。

    心想着伤口上的血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了,凌翊只是看到鞋子有破损,应该不会太在意我脚上的伤口。

    “有没有事,把鞋子袜子都脱了才知道!”南宫池墨补了一句,成功补刀。

    气得我直想瞪他,我不想因为我脚上的伤,弄得大家都大惊小怪。而且刺伤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

    我听南宫池墨这话,禁不住想堵他话,讽刺道:“我……我的伤没事,倒是你。你现在和卦象中不一样,没死成,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也知道我这句话是拿他寻开心,撇了撇嘴,“没什么后遗症,凌翊不是说了吗?人……是可以逆天改命的,也……也谢谢他救了我。”

    这孩子说着感谢的话,脸上挂不住,竟然是脸红了。

    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一丝粉色的红晕,才让他看着有些许的健康。

    “南宫池墨,你的命是我从鬼洞里救出来的,所以你没资格在寻死腻活了。因为从今晚后,你的名属于苏芒和我。”凌翊说话字字句句冰冷邪异,就跟一把锋利刀子一样,而且语气威严,不可忤逆。

    似乎是半分回旋的余地,也不给南宫池墨留。

    南宫池墨皱着眉头,看我手上的脚底板,居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一张脸沉着老气横秋的样子,“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说什么都随你的便。”

    “那好,从此以后,你也不许再打苏芒的主意。”凌翊继续冷道。

    谁知道这个死小孩眼中居然燃起了倔强的火焰,同样也是不卑不亢的冰冷道:“不行。”

    “你说什么?”凌翊把眉头一挑,身上明显是带了些许冷怒,眸光冷就好像能射出冰锥子一样。

    浑身上下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威压,压迫的人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南宫池墨年纪上还是有些年少的,他多少是有些畏惧这样的气场,却还是倔强的咬着唇,“我喜欢苏芒是我的事,你要是对自己有信心,何必又多管闲事,干涉我内心的想法。”

    “说的好,我无权干涉别人内心的想法。小丫头,吻我。”凌翊好像是吃醋了,故意要报复南宫池墨,在这时候居然要我吻他。

    我看着这两个小孩子一样家伙斗气,实在觉得无聊。又拗不过凌翊的霸道,只能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凌翊的侧脸,“这样行了吧?”

    “吻我的唇。”他再次下命令。

    这下我的脸臊成了天边的红霞,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南宫池墨那个倔强的小眼神。我觉得还是不应该给他希望,我又不喜欢*,更对比我小的孩子没兴趣。

    一咬牙,闭上眼睛就亲了凌翊的嘴。

    在雨中他的唇冰凉一片,回吻我的时候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我原想着和他蜻蜓点水一吻,没想到竟是痴缠成了一起,自己都没法自拔。

    他就是在跟南宫池墨赌气,故意要气这个臭小子。

    凌翊托住我的腰,一遍遍吻我的唇,让我整个人都差点软在他怀中。脚下后退了半步,才觉得脚心疼的没法站立,额上也出了汗。

    好在被雨水冲刷了走了,凌翊只是瞧我脸色不对,“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脚上的伤口发作了……”

    “我……”我其实想隐瞒的,却对上了凌翊威严的目光,心跳都漏了半拍,哪还敢撒谎,“是……是有点疼,可是……应该不严重。”

    凌翊好像不愿意多听我解释,冷冰的将我打横抱起,径直走到最近的一间小屋里。

    屋子里是一股子的腐烂尸体的味道,还有股子霉味,尘土的气味也很浓重。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这可是鬼住的屋子,比起那间给刘大能剥皮的满屋子血腥味的房子要好多了。

    凌翊把我放在一张阴木椅上,脱掉了我脚上的鞋子。

    我脚上穿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正常的鞋子,而是那种能把整只脚都包起来的毛拖鞋。鞋子的鞋子很厚,毛茸茸的又将整只脚包裹起来,穿起来很舒服。

    这鞋子是丧期的时候,小红给我准备的。

    上面没什么图案,一片素白,只有一朵小黄花看着清新雅致。

    等鞋子脱掉了,才看到脚底板手上有多严重。那骨刺大概是狠狠的穿透了鞋底,直接就刺到了脚底心的中央,进去的深度少说有三厘米。

    真是疼死我了。

    我没注意的时候,只是微微觉得有些疼痛。现在看到了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时间疼的都要哭出来。

    可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受过伤,比这严重多的都有过了。这种伤口,皱皱眉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鬼域没有治疗伤口的药,所以好的会慢一些,我先给你抱起来。”凌翊随手就把身上的上衣脱下来,用上面的布条给我的伤口做了包扎。

    就听床边一声动静,一个黑影跳过,直接就蹲在了窗户口,有些警惕的看着我们。凌翊袖中的飞刀已经出来了,锋利的刀尖抵在那黑影的眉心处。

    只要凌翊心念一动,随时都能要了这东西的性命。

    可我看它似乎是在窗上瑟瑟发抖,于是扯了扯凌翊的袖子,“我们好像是闯进它家里了,怎么反倒要先动手呢。”

    “这是你家?”凌翊走到那东西面前,眉毛一挑的问道。

    那东西抬头看着凌翊,满眼的警觉,半晌也没说话。

    外头雨停了,地面慢慢的变干。

    只是那个巨大无比的深坑,还在一直的扩大,仿佛要把玄灯村整个吞噬了才甘愿。一轮皎洁的明月一如既往的挂在高空,月光焦距,竟好像是凝聚了光束照在那无底的深渊之内。

    那个黑影身后的背景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它看到自己的家园毁坏成这样。即便是鬼物,心里头也会有难过和害怕吧。

    它对我和凌翊产生警惕和敌意,倒是情有可原。

    黑影一开始蜷缩着的时候看着就是一团,等它慢慢放下戒心之后,身体慢慢的站起来了。它的黑色的轮廓像个背部有些佝偻的老者,手中还拄着一支黑色的拐棍,下巴上也有几缕长长的胡须。

    这鬼域里的鬼怪千奇百怪,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和外界的灵体不一样,全都是这样黑色的模样。

    之前在飞来峰上,和桃子相处的时候,我也忘了问它。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鬼域里的魂魄变得这么……

    这么的古怪?

    和我在幽都里,看到的阴魂完全的不同!

    “这……是我家。”那个老者模样的黑影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凌翊,它起身以后居然是走到了一张桌子前,慢慢的用茶壶往茶杯里倒水。

    我心想一只鬼,还这么懂生活,没事在家里自备茶水品茗,还真是有点意思。

    凌翊眸光微微一动,似乎也在观察这个老者。

    他收起了身上淡淡的煞气,沉声和那个老者模样的黑影说道:“我们只是进来避雨,还有我妻子受伤了,我给她包扎完,休息片刻就会离开。”

    这话说得轻巧,方才要不是我们三个,合力想办法破了那七步成牢的太乙三爻牢。玄灯村怕也不会毁成这样,玄灯村里居住的鬼物应该也是死伤惨重。

    这个老者模样的黑影,心底应该是怨恨我们的。

    只是不知道,白画栾的真身,和他老娘到底躲在哪里。如果还找不到白画栾,我们之间的战争就成了无休止的缠斗了,这样只会是越来越没有意思。

    “你们呆着吧,这位年轻的姑娘,脚上的伤有些严重,就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就行……”那个老者模样的黑影和一般寻常鬼物有很大的不同,他在桌面上倒了三杯茶之后,竟然是缓步要走出去。

    “等等。”南宫池墨突然叫住了那位老者,老者在门口停下了。他回头看南宫池墨,就见南宫池墨皱紧了眉头,手指头又快速的在指节之间掐着。

    他掐指的速度很快,也十分的认真凝重,身上似乎都有一种超然的王者一样的气质。大概只有他在展示特殊能力的时候,身上才会有这样一股特殊的气势存在。

    不一会儿,他就继续说道:“一会儿……一会可能有血光之灾,你先别出去,一起在里面呆着吧。这样……大家都安全……”

    血光之灾?

    这都能算出来!

    这三清卜卦术,也太奇葩了吧!

    我好奇的问,“你连一会儿要发生血光之灾能算出来,那你能算出具体时间不?这样我们……也好做准备。”

    “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我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导致的血光之灾。白画栾最厉害的太乙三爻牢已经被我们破了,这个牢的阵法被凌翊重新编排过,只有凌翊清楚其中奥妙,从而能正确的使用。”南宫池墨说的话实在是太深奥了,不仅我听愣了,那个老者也愣了。

    老者缓缓的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那……我就在这里打扰各位了,希望……希望大家都能顺利逃过血光之灾吧。”

    “老人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我看着你……又写眼熟呢。”凌翊身子颀长,一双冷眸有些犀利的俯瞰着这位老者。

    老者模样的黑影缓缓的抬头,他有些茫然,“不可能,我从死了以后,就一直在这里,从来没出去过……”

    “不,我说的是你生前。你记得生前,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叫做连君耀的人?”凌翊搂着我也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他说话语气平静,却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这位老者。

    老者身子猛然一震,“你知道连家那个孩子!说起来你和他倒是有几分相似……”

    它突然就深深的看向了我,唇边哆嗦了一下,“太像了……你和她太像了……你是小七吗?都……都这么大了!”

    小七是谁?

    我又是谁……

    这个问题在我记清楚全部的记忆之前,就是一个迷。我甚至都不知道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到底有谁,更不知道这个老者模样的黑影说的小七,和我有没有关系。

    但是他认识连君耀,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在这个被幽都和阳间都遗弃的鬼域,居然都能碰到熟人,不得不说这个世间的缘分真的很难说。

    “小七是谁?”我问它。

    它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之前的什么事情,少顷才说道:“小七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六七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可我……还记得一些她的样子。那时候她还小,可是真的和你很像,你是她吗?”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小七,七岁以前的记忆我都没有了。”我都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向别人解释,我已经不记得七岁以前的记忆。

    “失忆了……”它的语气有些怅然若失,嘴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是喃喃出声,“怎么刚好就失去的是七岁以前记忆,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我也觉得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看着这个老者模样的黑影,我特别想确认它到底是不是曾经认识的某个人,或者某个亲人。

    可它的脸已经看不清了,从漆黑的外表上,我感觉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试探性的问:“我妈妈是叫姜颖吗?”

    “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老者激动的问我。

    我结巴了一下,才说道:“有次我养父母说漏嘴了……就……就提到过这个名字,也许我真的是你要找的小七呢。虽然……我可能不记得你了。”

    猛然间,那老者通红的双眼瞟了一眼我的侧脸,突然要求道,“能……能提一个要求吗?你能把头发撩起来吗?”

    这个要求放在别的女孩身上,明显是一个很无礼的请求。

    可我的头发遮盖了那只带了耳钻的耳朵,我随手一撩,那个老者的目光就变得十分惊骇。它一瞬间就大叫出来了,“这是……小七和唐家大少爷订婚的信物,怎么……怎么在你耳朵上……”

    看来这个小七的确是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叫小七。

    唐小七。

    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随随便便呢。

    我不想隐瞒这个老者,说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这耳钻,是我……是我嫁进连家以后,连君宸才转赠我的。”

    我慢慢的回答他,感觉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六七分钟,距离南宫池墨说的什么血光之灾也快了。按我想当然的想法,那就是赶在血光之灾来之前,赶紧逃离这里。

    而不是坐在这里等死,可凌翊和南宫池墨都没动,我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到底有些什么弯弯绕绕是我不知道的,只能老实在屋子里等着。

    “你……你嫁给连君宸了?”老者有些讶异,后来似乎又慢慢的接受了这些,“唐家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你……你失忆也是很正常的……”

    我刚想解释,自己其实不是嫁给连君宸的,就见凌翊微微摇了一下头。心头一下就明白了,这个老者和唐家颇有渊源,知道我嫁的不是连君宸,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个想法一过去,脑子里立刻有了其他的想法。

    现在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老者和我以前的亲人有关系,我那些失散的亲人的下落,也许问他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就问它我家里人的下落。

    要知道血缘之间的那种冥冥之中的联系,那是时间和任何事情都斩不断的。我的心几乎是一瞬变得十分急躁起来,恨不得立刻就知道他们在哪里。

    过的……

    过的好不好!

    直接问这些,实在太唐突了。

    话到了嘴边,我反倒是克制了那种冲动,先问这个老者的身份:“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呢。您……您和唐家,是什么关系呢?”

    “我……我活着的时候,姓成,他们都叫我成叔。算是唐家的管家,唐家落难的时候,小七你就失踪了。”它大概是在鬼域呆的太久了,鬼域的时间还比外面慢,想起生前的事情有些子慢。

    说话的时候,也是那种慢悠悠的,死气沉沉的感觉。

    一听到是唐家的管家,我真的再也可住不住内心的冲动了,咬着唇问他:“你知道唐家的人最后都到哪里去了吗?您……您为什么又会在鬼域呢?”

    我心里头最害怕的,就是唐家人也会出现在这鬼域里。

    这样就代表着,我的家人也全都被害死了,希望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真的发生。

    “对啊……我为什么会在鬼域呢?我……”那个老者似乎是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鬼域,一下就纠结起来了。

    它脸上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它脸上有什么特殊的神态,只觉得它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十分的苍凉。

    南宫池墨在这时候拉开了袖子,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哒哒的。袖子下面居然还是那块被改装过的手表,表盘上的指针在转动着。

    盯着指针看了一眼,他说道:“来了,卦象上的血光之灾来了。做好准备……”

    “血光之灾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在这边等着呢?你们……你们是不是串通了什么计划?”我觉得他们两个就把我当成白痴来耍,什么都不告诉我,弄得我有些的生气。

    南宫池墨这一回不打算隐瞒我,“这次血光之灾,和解决鬼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如果避开了,也就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希望事情能一次解决,否则阴间那边再没人管,就大事不妙了。”

    这一招,算不算是破釜沉中?

    我不知道血光之灾,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手破了一点皮,叫血光之灾。脑袋掉了也叫血光之灾,反正只要见了血就叫血光之灾。

    难怪鬼莲子会算出南宫池墨是这次鬼域之行的关键,他会三清卜卦术。只要凡事跟着他的卦象走,总不会有错。

    只是学习卜卦之术,为的是别人,自己付出的代价却实在太大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怎么不早说呢?”我话中有些责怪的意思。

    南宫池墨看了一眼凌翊,沉声说道:“我也没告诉他,卦象中的东西比较模糊。所能占卜到的也只有这些,提前知道也没什么用。”

    我看了一眼凌翊,他倒是一脸的轻松和镇定。就好像接下来要发生的血光之灾,就跟过家家一样,手里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

    灵体是喝不到水的,可是却能品尝食物和茶水中的精华。

    而被吃过的水和食物,还会保持着被吃以前的状态。

    就像是之前连君宸带在身边的背带裤小鬼,它就是帮忙把咖啡里的泻药全喝了,连君宸在喝的时候就没问题了。

    忽然,他将杯子放下,眸光落在那老者身上,“成叔,杀你的是不是一个女人?”

    “女人?”老者听到这个立刻好像回想起什么,惊叫道,“是一个女人,那天晚上,小七失踪了。她闯进来,把我……把我杀了……”

    “那唐家其他人呢?”我心一紧,连忙问道。

    唐家都有管家,算是一个大家族了吧?

    这样一个家族消失,总归有什么蛛丝马迹。尤其,是在我命格被改之后,我家里人就这样失踪了,到底是谁干的。

    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那老者模样的黑影,突然一下抱住了脑袋,似乎回想的非常痛苦,“老爷临走前,有交代我一起走,他们去了……他们去了……运……咳咳咳……”

    玄灯村外面突然就涌进了一团有一团的白雾。

    白茫茫的鬼雾从四面八方,如同有生命一样在玄灯村扩散,而且弥漫的速度非常的快。须臾之间,就把整个玄灯村给覆盖满了。

    那白雾到了那大坑之上,迅速就把大坑的位置,也隐匿到了白雾中。要是事先不知道那边有个坑,走过去,就是掉进深渊里万劫不复。

    那老者说话正说得一半呢,就被进来的白雾呛得直咳嗽。

    就听耳边的南宫池墨紧张的喊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是血光之灾来了吗……

    而且,这雾气来的好蹊跷,偏偏是要等老者说出来的时候,就蔓延进来了,完全阻止了老者接下来要要说的话。白雾飘飘散散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能见度,转眼间,就变得浓雾弥漫完全遮蔽了眼前的视线。

    雾气一来,我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同伴之间相互失散,我在凌翊怀中很安全。可是南宫池墨和那个老者模样的黑影不同,他们会在迷雾中被侵蚀掉灵魂的。

    “南宫池墨,成叔,抓住我,我们千万不能在白雾里分散……一旦分散,可能……可能就相互找不到彼此了。”我喊了一声,先抓住了成叔黑色的手,然后才是南宫池墨冰凉的手心。

    上次在白雾里和南宫池墨跟刘大能走散,这件事一直都在我心中引以为鉴。我脑子里十分清楚,再遇到这种白雾绝对大意不得。

    成叔在白雾中一直不断地咳嗽,可它的手握在掌心里,却有种却来越虚无的感觉。它用力的咳嗽着,嘶哑的告诉我,“没用的……这个雾乃是鬼母所吐,饱含怨气!会伤及魂魄根本,别管我……你们走……”

    “不行……你还没告诉我,我生身父母的下落。”我坚定道,心里面发誓一定要把成叔给带出去。

    “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父母……在运……城!”老者嘶哑的说完,冰凉的手在我的掌心就彻底没了存在感。

    它没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虚抓了几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冷汗从额角直接就滑下来了。

    和……

    和当初刘大能,以及南宫池墨在我身边消失的速度一模一样,就像是有意识的掠夺和玩弄一样。

    是雾在捣鬼,它把那个成叔弄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心头忐忑,恐惧的出声:“凌翊……凌翊……成叔没有了……”

    “这雾有问题,不是之前弥漫在飞来峰和玄灯村边界的鬼雾了,好像是更厉害了!”凌翊的声音无比的沧冷,仿佛是一语道破了天际,“白毛小鬼,你算的那一卦到底是什么名堂?”

    成叔的消失,让我的心就好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疼。

    虽然连成叔的样貌都没有看清,可是我还是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心里特别的疼。总想着,他以前和我是亲人一样的存在,竟然是被鬼雾给带走了。

    而且,它是生是死,我都不清楚。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埋怨南宫池墨破釜沉舟的办法的。

    我虚抓着刚才还握着成叔的手,呼吸有些粗重,感觉都把空气中的白雾给吸进去了。嗓子眼就好像被磨砂纸狠狠的磨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痛,“这个……这个雾,感觉就是会让人分散的,它好像是故意的!雾……好像……好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

    这句话从我的嘴里艰难的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没想到自己会得出这样一种结论,可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无道理。进到这个鬼雾里,它会先孤立我们,把在雾中成群结队的人分开。

    然后在对人们视觉和方向,以及灵魂的弱点作为攻击和腐蚀,这样的做法,是何等的智慧。

    “它没有生命,但好像是有自主的意识,应该是无数被鬼母吃下去的阴魂所化,能够腐蚀世间一切灵体。”凌翊拉着我们在白雾中行走,只是这雾气好大,根本就看不清楚前面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自己每一个呼吸,吸进去的都是带有自主意识的颗粒。它在我身体里凭借着主观意识,侵蚀我体内的灵魂和*。

    因为我体内有北斗玄鱼,加上认真感知了,才会发现这点。

    这种感觉感受不到还好,一旦察觉了,就让人毛骨悚然,我低声的央求凌翊,“凌翊,白画栾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把成叔找到,就先离开……这里吧。”

    凌翊的指尖一直都似有若无的勾着我腰肢,低声说道:“小丫头,我听你的,先带你们三个离开,我再回来找他算账。这是我和白画栾之间的恩怨,不必要卷你们进来。”

    看来凌翊在这种大雾里面,也未必能保证我和南宫池墨的安全。这一卦,算的并不那么的完美,稍有差池我们三个人都会赔在里面。

    “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南宫池墨的声音已经十分的勉强,他粗重的呼吸声透过白雾传到我耳内。

    我手中还在紧紧抓着南宫池墨的手,他的手也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虚无。

    我顿时感到了害怕,紧紧抓着他的跟冰块差不多的手指头,更有一种完全感知不到的感觉,“你别那么固执好不好?”

    是我的五感出现问题了,还是他就要和成叔一样消失了?

    他在喘息着,手越来越柔软无力,“来不及跑了,血光……血光要来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玉佩,这次……这次大家能不能活下去,全靠……这块玉佩……”

    玉佩?

    什么玉佩啊喂……

    我听得一头雾水,脑子里猛然间惊觉,想起南宫池墨说过的又一句话。

    血光要来了?

    什么意思?

    他刚才卜卦,我们都有血光之灾,难道这么快就有什么东西,会让我们头破血流。

    这样的胡思乱想在脑子里还没有停留十秒钟,陡然间,空气中的白色的雾气变成了血红色。血红色的雾气,就跟一个可以随时变换外型的巨兽一样,要将我们这些存在于内部的东西全都吞噬。

    血雾弥漫之间,空气中的血腥味一下就占据了整个嗅觉神经,闻的让我恶心的想吐,耳边却是一声南宫池墨的闷哼声。

    这声闷哼,之后我的心有些凉。

    抓了抓牵住南宫池墨的手,我去!我掌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了,空空如也的让人感觉到害怕,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流下来。

    我张了张嘴,试图叫他:“南……南宫……”

    鼻子酸酸的,喉头哽咽了。

    这真是见鬼了,好好的白雾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血雾,这雾也能自己升级进化的吗?

    “小丫头,这雾不对,变成血雾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离开,你……屏住呼吸,千万别让鬼雾进到你肺里。”凌翊已经单手搂住我的腰肢,带着我在血红色的雾气中奔跑。

    他的行动如风,似乎要从这个雾气中破开一样。

    我被他抱在怀里,感觉肺里面已经吸进去了很多的鬼雾,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可是……玉……”佩。

    我想问他玉佩的事情,他却将脖艮轻轻一低,吻住了我的唇。

    我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却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却是看不到凌翊那张俊秀的面容。心里默念起了佛经来,希望我身上亮起来的佛光,能够给凌翊照亮前面的路。

    心头有了求生的愿望,难免变得虔诚,而且心无旁骛。

    在我身上散发出来的佛光也变得十分明亮,不仅将周遭照亮,也让我看清了凌翊那张风神俊秀的面容。

    看着他距离这么近放大的五官,五官轮廓依旧是那般的清俊威严,双眸之间有一股子冰冷的戾气。

    高挺的鼻梁,似是入了云端的山峰,那般的挺拔好看。鼻翼两边,更是若斧凿一般的立体好看。

    他长长的发丝垂在我的脸上,冰软的就像蚕丝的丝缎一样。

    凌翊的舌没有探入我的嘴中,侵犯我,而是缓缓渡入氧气,让我不需要呼吸空气中那些鬼雾。给身体和肺部造成负担。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身上疼。

    而且仅仅只是皮肤疼,现实擦上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感到疼痛。

    一开始那种疼痛并不是非常严重,只是一丝一丝的好像被铁丝挂到一样的疼。尤其是被雾气包裹的,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痛感尤为明显。

    鬼雾接触到身体上的皮肤,好像是会对人体的皮肤产生一定的腐蚀,就跟硫酸差不多。只是硫酸倒在身上,并不流出血液。

    这带着腐蚀力量的血雾,接触到皮肤表层。皮肤就开始慢慢的冒血,很快我就感觉我的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

    这种流血的感觉不会疼,反而让脑子很清醒。

    难怪南宫池墨会算出,我们几个人都会有血光之灾。

    原来遇到这样诡异莫测的血雾,这才是卦象中所谓的血光之灾,和我脑子里想象中的那几种可能的血光之灾迥然不同。

    皮肤上没有破损,也没有伤口,却不停的在流血。血液直接浸湿了我的衣服,伸手一摸脸蛋,居然是摸了满手的黏腻。

    “该死!”凌翊似乎看到了我表皮被雾气侵蚀的样子,愤怒了一声停下来。他单手将我搂进胸怀中,浑身都爆发出凛冽的杀气,“小丫头,是我大意了,才会让你受罪。”

    “我……我没事……这个血雾这么厉害,连我身上的佛光都阻挡不了。”我不张口说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虚弱的说话都吃力了,身体应该是缺血之后造成的虚弱,“只是……好奇怪,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走出去?”

本站推荐:恰似寒光遇骄阳神医凰后:傲娇暴君,强势宠!蜜爱100分:不良鲜妻有点甜隐婚100分:惹火娇妻嫁一送一极品全能学生萌妻甜蜜蜜:厉少,放肆宠帝少心头宠:国民校草是女生深空彼岸有个总裁非要娶我重生之都市仙尊

阴胎十月之鬼夫缠上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69书吧只为原作者黑金烤漆冰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黑金烤漆冰箱并收藏阴胎十月之鬼夫缠上身最新章节